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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呢?”
“不可能,這是城裡。是琥珀裡頭的城?”
“是啊,我走了五個月才到達這裡。五年前,我同你不就是在這個臺階上分手的麼?你聽,老虎又叫起來了,莫非一切全改變了?”
“您多心了。應該說,一切如舊啊。”
酋長髮出一聲冷笑,起身到屋後去察看。編織工注意到了他走路時顯出的老態。
他撿起琥珀繼續研究,那裡頭是透明的淡青色,空無一物。然後他又再拿到陽光下去照,仍然是空無一物。編織工想,這裡頭的城,同他掛毯上的城是不是一個呢?他一會兒希望它們是一個,一會兒又希望不是一個,拿不定主意。
酋長推門進來,激動得鬍子一翹一翹的。他拍著他的肩頭說:
“你家藏著一隻老虎啊,我剛才已經同他會過面了。”
他們倆,一個坐在織機旁,一個躺在躺椅裡,他們在說起分手後的遭遇。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掛毯上落著星星點點的陽光,那是透過樹葉灑進來的。牆角那裡,一隻青色的大蜘蛛正在從容地結網。
酋長想告訴編織工,分手之後,他回到了部落,但部落裡的人全都走散了,只留下一個男嬰躺在他的茅屋裡。天上打雷時,男嬰哭得厲害。他用稀飯喂他,打算同他相依為命。可是嬰兒的母親不久就回到部落,將他接走了。他這個酋長成了孤家寡人。在山裡連續一個月的淫雨中,他產生了幻視,他看見數不清的部落居民從山裡頭湧出來,浩浩蕩蕩的隊伍走向平原。那些人扶老攜幼,穿著蓑衣,挑著行李,冒雨前行。
他守著那些高粱地,一天又一天,他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他想,應該是五年了吧。
五年裡頭,沒有一天他不產生同樣的幻視。這樣一座不起眼的山,裡頭怎麼會隱藏了這麼多的部落的居民呢?還有天上的雨,怎麼總是伴隨他們下個不停呢?
酋長的嘴唇一動一動的,他很想向編織工講出這一切。終於他的喉嚨裡發音了。他說的是這樣的話:
“城市並不是本來就有的,它要由我們生出來,正像女人生孩子一樣。”
講完後,他嚇了一大跳,因為不明白說的是什麼。
編織工在織機旁坐好,開始了工作。
酋長在旁邊觀看,他看見編織工織出了他在山裡看到的場景,簡直活靈活現——男女老幼行進在下雨的廣場上。交流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呢?他還什麼都沒告訴他啊。掛毯上的城是一個巨大的旋渦,酋長想往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