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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呀,要從我進京為母親立衣冠冢說起來……”
兩個人說著話,挪步到亭子的階梯上坐下,任憑龍袍錦裙沾上灰土,褚禎聽著他們一路從漠北到京都,從青樓到寧昌侯府的故事,時不時嘆上一聲。
日落西山,晚霞也開始變得暗淡,宮裡點了燈,御花園中四處飛蠅,好在有宮人打扇,也沒覺得有多聒擾。
簡輕語說得口乾舌燥,不由得喝了兩大杯水,說到最後的時候語速越來越慢,漸漸地沉默下來。褚禎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之間靜謐無聲,氣氛卻逐漸壓抑。
最後還是簡輕語打破了沉默:“聖上今日為何發怒?”
褚禎頓了一下:“朝臣要朕選秀。”
簡輕語頓了一下:“聖上不想選?”
“不是不想選,是不想被他們拿捏著選,”褚禎蹙眉,“他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口口聲聲說為了延續皇家香火,其實不過是盯上了朕的後宮,真是可笑至極。”
“聖上息怒,何必為了那些不值當的人大動肝火,”簡輕語寬慰道,“萬一傳出去,未免會叫人覺得聖上存不住氣。”
褚禎嘆氣:“你說得對,是朕過激了。”說罷,他想起方才那幾個都是前朝重臣,又隱隱生出一絲悔意,可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聽到他們逼自己選秀,便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簡輕語見他後悔,又安慰道:“聖上也不必太過在意,你是君他們是臣,只有他們怕你的份,你又豈能被他們掣肘,這次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好叫他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什麼話都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褚禎失笑。
簡輕語想了一下:“你可以說‘朕心情好,饒陸遠一命’,民女會很高興的。”
“簡輕語。”褚禎冷下臉,方才好好的氣氛蕩然無存。
簡輕語臉上的笑頓時有些勉強:“看來聖上今日也沒有改變主意。”
“天下好男兒千千萬,你又何必只看他一人,”褚禎說完頓了一下,想到陸遠為她付出的那些,也的確值得她豁出性命,於是沉默許久後生硬開口,“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寧昌侯已經來了兩次,朕都叫他回去了,你忍心見他為你愁白了頭?”
簡輕語笑笑,顯然沒聽進去。
褚禎撥出一口濁氣,耐著性子開口:“行了,你回去歇著吧。”
“……是。”
簡輕語沒有過多糾纏,低著頭便往偏殿走,褚禎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開口問:“你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