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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衛道之士的疑忌,有意不用洋人的名稱,醇王會意,連聲道“是”。接下來又問:“你這幾天總要先拜客,軍機跟總署也得預備預備。說不定上頭還要召見一次。我看會議的日期,倒不必太迫促。二十八好不好?”
“是!二十八。”李鴻章說,“會議是王爺主持,自然聽王爺定日子。”
等回到賢良寺,李鴻章不入臥室,徑自來到幕府聚會辦事的廳房,批閱文電。一面看,一面就作了裁決,幕府依照他的意旨,分頭擬稿發出。最後才看明天開始拜客的單子,長長一張紅箋,不下百人之多,李鴻章一見皺眉,提起筆來,大塗大抹,刪減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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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客的名單上,頭一名是武英殿大學士靈桂。他是曾國藩一榜的傳臚,道光二十七年丁未,以左副都御史充會試“知貢舉”,雖是“外簾官”,照例也算這一科進士的老師。李鴻章是丁未翰林,科甲中人,最重師門,所以第一個就拜靈桂,備了一千兩銀子的贄敬,附帶二百兩銀子的門包。
門生拜老師,照規矩進由邊門,出用中門,名為“軟進硬出”。但李鴻章既有爵位,又是首輔,真所謂“位極人臣”。靈桂家開中門迎接,而且先有管家到轎前回明,“不必降輿”,大轎一直抬到二堂滴水簷前,變成“硬進硬出”。
靈桂已經病得不能起床了。在轎前迎接的,是靈桂的兒子孚會,年輕還不大懂事,幸好有靈桂的女婿榮祿照料,周旋中節,井井有條。略作寒暄,李鴻章便問起老師的病情。
“家嶽的病,原是氣喘宿候,逢秋必發,只不過今年的來勢特兇,一發不可收拾。”
“喔,”李鴻章問道:“請誰看的?”
“請的薛撫屏。”榮祿搖搖頭,“他說:不救了!拖日子而已。”
“唉!”李鴻章微喟著說:“我看看老師去!”
“相見徒增傷感。中堂不必勞動吧!”
這是謙詞,李鴻章當然非看不可,“白頭師弟,”他說,“見得一面是一面。仲華,請引路。”
於是到了靈桂病榻前,白頭師弟,執手相看,都掉了眼淚,榮祿硬勸著將李鴻章請到客廳。本來可以就此告辭,況且拜客名單雖刪減了一半,也還有長長一串拖在後面,不容久坐。但李鴻章為了榮祿的緣故,決定把握這個無意邂逅的機會,稍作盤桓。
“後事想來都預備了。”
“是!”榮祿從衣袋中取出一張紙來,“遺折的稿子擬好了,請中堂斟酌。”
這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