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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難得進一回宮,昨兒半夜來,今兒掌燈又出去,沒能著實開一回眼界。不過宮裡步步兇險,她還是早早兒出去的好,也省了哥哥的麻煩。
於是跟著一塊兒上乾清宮去,預備給皇帝請個跪安就告退。穿過細密的雪沫子,暮色中巍峨的宮闕豎立在廣袤的天街前,一溜宮燈高懸著,把簷下的和璽彩畫照得熠熠發光。
皇帝還在東暖閣,門上垂掛的金絲絨簾子打起來半邊,隱約能聽見裡頭的動靜。皇帝正用酒膳,膳桌上排得滿滿當當,但他胃口欠佳,只點了一盅金絲燕窩粥捧在手裡,慢慢拿金匙舀著吃。
門上有人進來,他抬了抬眼。月徊見過他幾回,頭前他都是躺著的,看不真周長什麼模樣。這會兒坐起來了,一條攢珠的眉勒束在額上,底下兩道眉毛長得又黑又長。皇帝的眼睛是那種丹鳳眼,月徊印象中的單眼皮大多伴有腫眼泡兒,但皇帝不一樣。他的丹鳳眼是古畫上王昭君的眼睛,眼角上翹且狹長,要是斜著瞧人一眼,那了不得,很有眉目傳情之感。
月徊還算自省,她懂得欣賞美,但也要看一看對方是誰。這位是天字第一號,她不敢放肆,很恭順地跟在哥哥身後,兩隻腳並得緊緊的,連有點外八字的毛病都改了。
梁遇的語氣裡滿含慶幸,“臣仔細問了當值的太醫,主子病勢消退了大半,這回竟比以往利索得多。”
皇帝嘆道:“是啊,早前總要纏綿三四日。”
“臣瞧主子精神頭很好,當真是病去如抽絲。既這麼,臣就讓月徊回去了……”他回頭瞧了瞧她,“宮裡人來人往,免得夜長夢多。”
原本隨口一句應,這事兒就結了,可皇帝卻不然。他微微偏過身,尋找梁遇身後的人,叫了聲月徊,“這趟進宮太匆忙了,你願不願意再多留兩天?”
月徊大覺意外,茫然看向梁遇,哥哥面色如常,連半點波動也沒有。
若拒絕,皇帝是什麼人呢,既然發了話,哪裡是詢問的意思,分明是下令。月徊掖著手,斟酌了下道:“承蒙皇上抬舉,這是奴婢的福氣。只是奴婢不懂宮裡規矩,只怕不留神捅了婁子,給皇上添麻煩。”
皇帝也才十七歲,少年人臉上總有一段真摯的神氣,笑道:“你不懂規矩不要緊,橫豎其他人都懂,他們自然與你方便。”
這回是不能再推脫了,月徊不知接下來是吉是兇,忐忑地拿眼瞄哥哥。梁遇見她遲疑,也不好說旁的,輕聲道:“這是皇上恩典,快跪下領旨謝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