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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暄騰騰的富有彈性的東西,變成了一隻冰涼的鐵秤砣,一個半熟的青香蕉蘋果在冰櫃裡存放了很久。
"你冷嗎?"他說了一句不折不扣的廢話,但他緊接著說,"要不我們暫時回你的家,等暖和的日子到來,再去調查。"
她的牙齒"的的"地顫抖著,僵硬地說:
"不!"
"我怕凍壞了你。"
"不!"
神探亨特攜著他的親密戰友麥考爾的手,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寒冷秋夜在驢街上悄悄行走……偵察員的腦海裡閃過了這樣的話語,字變清晰,像"卡拉OK"錄影帶上的字幕,他威武神勇,她桀驁不馴,但有時也溫柔多情。驢街上空空蕩蕩,坑窪裡的積水像毛玻璃一樣,閃爍著模模糊糊的光芒。來到酒國不知多少日子之後,他一直在城市的外圍轉圈子,城市神秘,夜晚的城市更神秘,他終於在夜晚踏入了神秘的城市。這條古老的驢街令他聯想到女司機的雙腿之間的神聖管道。他批評自己的怪誕聯想。他像一個患了強迫症的蒼白的青春期少年一樣,無法剋制那觸目驚心的喻指在腦海裡盤旋。美妙的回憶翩翩而來。他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女司機是他的命運中註定了要遇到的冤家,他與她的身體已經被一條沉重的鋼鏈拴在一起。他感到自己已經胡胡塗塗地產生了一種對於她的感情,有時恨有時憐有時怕,這就是愛情。
街燈稀疏,街兩邊的店鋪大多已關門。但店鋪後邊的院子裡,卻燈火升騰。一陣陣撲撲騰騰的聲音不在這個院子裡響就在那個院子裡響,他請不到人們在幹什麼。女司機及時地提醒他:
"他們趁夜殺驢。"
路面彷彿在一秒鐘內變得滑溜溜了,女司機跌了一個屁股墩。他去拉女司機時自己也滑倒了。他們共同砸折了雨傘的龍骨。她把雨傘扔到路溝裡。細小的雨點變成了半凝固的冰霰,空氣又潮又冷。他的牙縫裡有冰涼的小風兒鑽動。他催促她快些走。狹窄的驢街陰森可怖,是犯罪分子的巢穴。偵察員攜著他的情人深入虎穴,字跡清晰。迎面來了一群黑油油的毛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恰好在他們看到了驢街一側的霓虹燈照亮了一尺酒店的大招牌的時候。
毛驢的隊伍擁擠不堪。他粗略地數了一下,驢群由二十四或者二十五頭毛驢組成。它們一律黑色,一根雜毛也沒有。雨水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