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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隱蔽地偷偷摸黑澤睫毛,指尖涼涼的,光是輕觸一下,他就被吵醒了。他並不繼續裝睡,因為他非常樂意欣賞夏樹的窘迫,眼神飄忽,接著胡說八道,說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蒼白解釋。
再不醒的話,黃油土豆就要涼了。黑澤陣想。到時候肯定又要惋惜,很可能會要求自己再買一個,明明是他自己的錯,非得別人哄。
為了避免它變冷,以及那之後無端的爭吵,快點醒吧。
……生氣了麼?
行吧。夏樹也不是毫無優點,至少很聰明。黑澤陣決定公正地承認這點。
所以很多不用解釋的事情,夏樹也應該明白,就像他明白自己不會殺他一樣。
他既能想到心口的那一槍迫不得已,也就一定知道,他被堅定地選擇了,也從沒有被放棄過;接下來的故事還很長很長,是充滿動盪的雙人冒險,少了一位主人公都算失格。
可以去沖繩看星星,像夏樹少年時期憧憬的那樣。他總是對未知充滿好奇,這之中當然也包括星空,宇宙廣闊,恆河沙數的星雲穿梭其中,彗星拖曳著赤紅長尾遊行,行星圍繞著太陽有條不紊地轉動。
黑澤陣握著他的手,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在他的等待中慢慢變得明亮,終於徹底亮透。
雨漸漸小了,黑澤陣慢吞吞地望了眼窗外,光線刺目。
他意識到夏樹不會醒了。這個念頭像一顆鋒利的子彈,穿透骨縫與筋膜,在心臟最深處旋攪,留下血淋淋的空腔。
撕裂感、憤怒與痛楚侵蝕他,撕裂他,從四面八方進犯,凍凝每一滴血液,撐破每一根神經。
黑澤陣對疼痛並不敏感,在發現他不再睜眼的這一刻,卻被巨大而響亮的痛苦擊中。
他近乎茫然地把人抱起來,喉嚨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好痛。
子彈穿過心口那樣痛。
涼意止不住地翻湧,從心口澎湃而出,浸透四肢百骸。
彷彿窗外的太陽驟然間失去了光與熱。
而曾受過它照拂的冰冷行星沒入黑暗,於無垠宇宙中,漸漸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