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咖啡館之歌 (第6/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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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男人喝了阿梅莉亞小姐的烈酒後,諸如此類的事情就會發生。他有可能經受痛苦,也可能欣喜若狂,但是這樣的體驗顯示出真理:他的靈魂得到了溫暖,發現了隱藏在裡面的訊息。
他們一直喝到後半夜,烏雲遮住了月亮,夜晚又黑又冷。駝子仍然坐在最底層的臺階上,悽慘地彎著腰,前額抵著膝蓋。阿梅莉亞小姐站在那裡,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腳搭在第二級臺階上。她已經很久沒開口了,臉上是那種眼睛稍稍有點對視的人陷入沉思後的表情,看上去既睿智又瘋狂。最終她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叫啥。”
“我叫利蒙·威利斯。”駝子說。
“好吧,進來吧。”她說,“爐子上還有一些飯菜,你去吃吧。”
阿梅莉亞小姐的一生中,除了她打算作弄人,或想從別人身上弄點錢,邀請別人與她一起用餐的次數極為有限。所以前廊上的男人都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後來他們私底下嘀咕,說她肯定在沼澤地裡喝了一下午的酒。不管什麼原因,反正她離開了前廊。胖墩麥克費爾和雙胞胎也回家了。她關上大門,四處檢視了一番,隨後走進小店後面的廚房。駝子拖著箱子跟在她身後,不停地吸著鼻子,並用髒外套的袖子去擦鼻子。
“坐吧。”阿梅莉亞小姐說,“我把這些飯菜熱一下。”
那天晚上他們共用的晚餐很豐盛。阿梅莉亞小姐很富有,在飲食上她從來不虧待自己。那天的飯菜包括炸雞(胸脯肉被駝子拿到他的盤子裡了)、蕪菁泥、綠葉甘藍和熱乎乎的淡金色紅薯。阿梅莉亞小姐不慌不忙地吃著,像農夫一樣吃得津津有味,進餐的時候她的兩個胳膊肘支撐在桌子上,頭俯在盤子上,她的膝蓋分得很開,腳勾住椅子的橫檔。至於那個駝子,他狼吞虎嚥的,像是好幾個月沒有聞過食物的味道一樣。吃飯的時候,一滴眼淚順著他又黑又髒的臉龐往下流,那不過是一點剩餘的眼淚,說明不了什麼。
桌上油燈的燈芯修剪得很整齊,燈芯邊上一圈藍色的火苗,在廚房裡投下一片歡快的光亮。阿梅莉亞小姐吃完後,用一片白麵包仔細擦乾淨盤子,然後把澄澈甘甜的自制糖漿澆在麵包上。駝子也照著她的樣子做了,不過他更講究,換了一個乾淨的盤子。用餐完畢後,阿梅莉亞小姐把椅子向後一翹,握緊拳頭,觸控著乾淨藍布襯衫袖子裡面右臂上柔軟結實的肌肉,這是她飯後的一個無意識的習慣性的動作。隨後她從桌上拿起油燈,朝樓梯那邊偏了一下腦袋,算是邀請駝子跟她上樓。
小店樓上有三間阿梅莉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