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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假棉襪。然而飯食卻是貨真價實,不僅僅我愛吃,母鼠也同樣愛吃。
天下雪了,我在地上扔了一些舊棉花,有的被母鼠銜去了,有的還在地上。嫂子用掃帚將那些碎棉花掃攏。她突然停止手的動作,認真地對我說:
“我說,你為什麼不出去找一個女朋友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她。
“我明白了。你知道那種事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你看你哥哥和我,做牛做馬。我們的命太苦了,不值得仿效。你真聰明。”
我懷疑她在諷刺我,但看起來又不像。
這隻母鼠雖然肚子巨大,卻根本沒有要生幼鼠的跡象。在良好的營養條件下,它的皮毛變得光溜溜的,泛出棕紅色,眼睛賊亮賊亮。我深深地感到它是個徹底的利己主義者。不過它仍然謙卑,並不給我增加額外的負擔。
哥哥還是常來我房裡,他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不知他有什麼事放心不下。現在他還有一件事令我不習慣的就是他變得喜歡看手錶了,有時在我房裡坐半個小時竟要看五六次時間,好像等著去開會似的。
“哥哥心裡有什麼事嗎?”
“哪裡會有什麼事呢,我是太空虛了啊。”
哥哥告訴我說,近來他時常出現幻覺,幻覺裡頭總是出現那個生下來只有八個月就夭折了的女兒。說完了這件事之後他又表示了他對我的精神狀況很擔憂。
“我最怕大年(他的大兒子)要搬回來住。他已經搬出去了,沒理由再回來了,我不會同意的。再說家裡的新情況也不允許他這麼幹。”
什麼是家裡的新情況呢?家裡還是三間臥房加我住的雜屋,二年尚未搬出去,並沒有什麼新情況啊。如果硬要說新情況的話,那就是哥哥和嫂子分房而居了。但這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談不上什麼新。這些年,大年偶爾回家,他總是同二年住一間房,二年那間房比較大。想來想去,新情況就只能是我養的這隻母鼠。可是母鼠又關大年什麼事呢?它靜靜地躲在我的鞋櫃裡頭,根本就不危害誰的利益。不錯,為了它,我常把地板弄得油跡斑斑的,它的糞便也遺留在牆角,但嫂子並沒有對我埋怨什麼啊。不但不埋怨,她好像還很支援我養這隻母鼠呢。
哥哥的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既然猜不透,我也就懶得去想了。我仍然積極地喂母鼠,心裡暗暗盼望它長得像松鼠一樣大。因為那樣的話,萬一家人要獵殺它,我就可以宣稱它不是一隻家鼠,是屬於松鼠種類的,完全可以飼養的。然而母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