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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停頓了。她的目光一直在暗淡的屋子裡漫無目的地遊動,這時停在了屋角,在那兒,透過天窗瀉進來的珍珠般的月光,風吹動著松林映出的樹影在狂舞。
那兒正站著一個人。
一陣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向她襲來。她的膀胱事實上只瀉掉了最不舒服的部分,此刻毫無痛苦地湧出一股熱流,倒空了自己。傑西根本不知此事,或者任何別的事了。恐懼炸得她腦袋暫時一片空白,從牆到牆,從天花板到地面,一片混沌。她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就連最低聲的尖叫也發不出。她發不出聲音,頭腦也不能思維了。她的頸子、肩膀、胳膊上的肌肉變成了一種摸上去像是熱水的東西。她從床頭板上滑下去,直到掛在手銬上,處於一種有氣無力暈乎乎的狀態。她沒有昏迷——甚至沒有接近昏迷——但是,這種精神空白及隨之產生的身體完全無能為力比昏迷更糟糕。當思維嘗試恢復時,它首先便被一堵毫無特色的暗牆擋住了。
一個人,牆角有個人。
儘管闖入者面部的實際特徵被他們之間透視的陰影弄得模糊不清,她還是看到了他那雙深色的眼睛白痴般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到他白蠟般的瘦削臉頰和高聳的額頭。她看到他耷拉著的肩膀,吊掛在肩膀下面猿猴似的胳膊,以及胳膊盡頭的長手。她感覺到在辦公桌投下的三角形黑色陰影的某處便是他的雙腳。她看到的就這些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種可怖的半昏迷狀態中躺了多久,她全身麻痺卻很清醒,就像一隻被毒蜘蛛蜇了一口的甲蟲。似乎過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時間一秒一秒地流淌過去,她發現自己無法閉上眼睛,更不用說避而不看她那奇怪的客人。她對他最初產生的恐懼開始減輕了一點點。可是,不知怎的,代替恐懼的東西更加糟糕:恐怖還加上一種非理性的如同夢中那種強烈的倒胃口。傑西後來想,這些感情的泉源——她一生中所經歷過的最強烈的消極感情,包括僅僅一小會兒以前,當她看著野狗準備以傑羅德當晚餐時席捲她心頭的那種情感——就是這東西的絕對靜默。
他在她睡著了的時候潛進來,現在只是站在牆角,以映在臉上和身上不斷巡迴往復的陰影做偽裝,用他那雙奇怪的黑眼睛貪婪地盯著她。他的眼睛那麼大,眼神那麼痴迷,使她聯想起死人骷髏上的眼窩。
她的客人只是站在牆角,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她戴著手銬躺在那裡,胳膊向上伸著,就像是身處深井底部的一個女人。時間過去了,只有鍾傻乎乎地閃爍著報時,宣告已經十二點了,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