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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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真可笑!我繼續往前走,水興家門旁那一叢牡丹看見了我,很高興,給我笑哩。我說:“牡丹你好!”太陽就出來了,夏天的太陽一出來屹甲嶺都成白的,像是一嶺的棉花開了。哎呀,一堆棉花堆在了一堵敗壞了的院牆豁口上!豁口是用樹枝編成的籬笆補著,棉花裡有牽牛蔓往上爬,踩著籬笆格兒一出一進地往上爬,高高地伸著頭站在了籬笆頂上,好像順著太陽光線還要爬到天上去。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景象,隔著棉花堆往裡一看,裡邊坐著白雪在洗衣服。這是白家的院子!我立即閉住了氣,躲在那棵桑樹後往過看。白雪洗的衣服真多,在籬笆上晾著了上衣,褲子,還有褲頭和胸罩。白雪還在大木盆裡搓一件衣服,她一搓,我一用勁,她再一搓,我再一用勁,我的拳頭都握出汗了。我那時是又緊張又興奮,可以說是糊糊塗塗的,我在心裡說:“白雪白雪,你要對我好的話,你擰一下頭來看我。”我這麼祈禱著,望了一下天,希望神在天上,能使我的願望實現,但是,她白雪始終頭沒有擰,一直低著,水濺在臉上,擦了一下,後來站起來卻返回堂屋去了。白雪一返回屋,我就大了膽了,我哪裡能想到我竟能跳起兩米高,忽地跳過了籬笆。兩米的高度我從來沒有跳到過,但我跳過了,極快地將晾著的衣服偷了幾件,抬頭看堂屋門,門口臥著一隻貓,貓說聲:不妙喔!我撒腳就跑,一件衣服又掉下去,拿著的是件胸罩。
我是一口氣跑到西街村外的胡基壕的。我掏出了那件胸罩,胸罩是紅色的,我捧著像捧了兩個桃。桃已經熟了,有一股香氣。我湊近鼻子聞著,用牙輕輕地咬,舌尖一舔舌尖就發乾,有一股熱氣就從小腹上結了一個球兒順著肚皮往上湧,立即是渾身的難受,難受得厲害。那個時候我知道我是愛了,愛是憋得慌,出不了氣,是漲,當身上的那個東西戳破了褲子出來,我身邊的一棵蘑菇也從土地長出來,迅速地長大。我不願意看我的那個東西,它樣子很醜,很兇,張著一隻眼瞪我。我叫喚道:“白雪白雪!”我叫喚是我害怕,叫著她的名字要讓我放鬆卻越來越緊張了,它仍是瞪我,而且嗤地吐我。
不說這些了,說了我就心跳,渾身起雞皮疙瘩。因為我很快被人發現了,捱了重重的一腳,白家人聞訊出來,將我一頓飽打。我的一生,最悲慘的事件就是從被飽打之後發生的。我記得我跑回了家,非常地後悔,後悔我怎麼就幹了那樣的事呢?我的鄰居在他家的院子裡解木板,鋸聲很大,我聽見鋸在罵我:流氓!流氓!流氓!我自言自語說:“我不是流氓,我是正直人啊!”屋子裡的傢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