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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一會過後,弗朗西絲道,“我只希望都別理我,誰都不要跟我說話。”
最後貝蕾妮絲只好說:“那行,你想哭就哭吧,自己難受去吧。”
之後,一路上他們再也沒有說話。她父親將手帕搭在眼睛和鼻子上,輕聲打著呼嚕,已經睡著了。約翰·亨利躺在她父親的膝蓋上,也昏昏入睡。其他乘客都沉默不語,打著瞌睡。巴士像搖籃般輕輕地晃著,一路低聲轟鳴。窗外的午後陽光微明,禿鷲時不時懶洋洋地飛過高空,身後是耀眼的蒼天。汽車駛過空蕩蕩的紅色十字路,路兩旁全是紅紅的溝壑,荒涼的棉花田裡搭著灰暗破敗的棚屋。只有黑色的松樹林透著點涼意。還有那些低矮的藍色山丘,遠遠望去稍顯清涼。弗朗西絲板著個臉,疲倦地看著窗外,整整四小時一句話也沒說。汽車快要開進鎮裡時,天氣突然變了。天空壓得很低,成了灰紫色。樹木綠得發黑,空氣凝滯不動,接著,一聲悶雷劃破蒼穹。風颳過樹梢,流水般嘩嘩作響,看樣子暴風雨要來了。
“我就說了,”貝蕾妮絲這次指的不是婚禮,“我的指關節疼得難受。乾脆來場大暴雨,這樣大家都舒服很多。”
天空沒有下雨,只是空氣有些溼意。風是熱風。弗朗西絲對貝蕾妮絲的話只是不無嘲諷地微微一笑。
“你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她說,“這隻能說明你有多麼無知。”
他們以為這件事已經翻篇,但她要讓他們走著瞧。儘管婚禮的事已泡湯,但她已決計要去闖蕩一番。至於去哪兒,她還沒打定主意,但晚上一定要離開小鎮。既然沒按照計劃與哥哥和新娘一起離開,那就自己一個人走。哪怕要犯滔天大罪她也得走。夜裡,她第一次想起那名士兵。只不過念頭一閃而過,因為她正草草地制訂計劃。兩點鐘有趟火車要經過鎮裡,她搭這趟車。火車大體往北行駛,可能開往芝加哥或紐約。如果到芝加哥,她就繼續往前,到好萊塢去寫劇本或者演些小角色——混得再差點的話,演演喜劇也可以。如果火車駛往紐約,她就女扮男裝,謊報姓名和年齡參加海軍。此時,要等到父親睡著才行,她聽見他還在廚房裡忙活。她坐下來,用打字機打了封信:
親愛的爸爸:
這是一封道別信,下次寫信時我已到了別的什麼地方。我告訴過您,我將離開小鎮,因為我必須這麼做。我無法再忍受這樣的生活,因為生活於我而言已成為一種負擔。我拿走了您的手槍,因為誰也說不準它何時會派上用場。日後若有機會,我會立刻把錢寄給您。請轉告貝蕾妮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