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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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語法學、邏輯學和神學這些領域中的眼界;可是,他卻彷彿對他這朋友從來也不很滿意,從來也不完全同意他的意見,是的,常常還嘲笑他,把他不當一回事似的。歌爾德蒙感到,這不僅僅是作教員的怪癖,不僅僅是年長者和優越者的傲慢,而是背後另有什麼更深沉的、更重要的原因。這更深沉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卻弄不清;因此,和納爾齊斯的友誼又常常使他感到憂愁和為難。
事實上,納爾齊斯非常瞭解他的朋友是個怎樣的人;他既非盲目傾心於他的少年英俊,也非盲目地被他那旺盛的精力和蓬勃的朝氣所吸引。他絕不是想用希臘文來填塞一顆年輕火熱的心,用邏輯學來報答純真無邪的愛的那種教書匠。也許他太愛這個金髮少年了;而對他來說,這正是一種危險。須知,愛對於他來說並非自然的狀態,而是一種奇怪的事。他不能容許自己愛得入迷,不能容許自己滿足於這一雙俊眼的顧盼,這一頭光亮的金髮的親近;他不能容許自己享有這種愛,哪怕只有一瞬間感官的享受。因為,如果說歌爾德蒙只是感覺自己註定了要當修士和苦行者,要終身追求神聖的生活的話——他納爾齊斯卻已經實實在在註定了過這樣一種生活。對於他,只能有一種愛,一種最高形式的愛。而對歌爾德蒙命定做苦修者這一點,納爾齊斯根本不信。他比誰都更瞭解這個人,尤其現在他愛他,就越發如此。儘管他與歌爾德蒙的天性適得其反,他也能深深地瞭解他的天性;因為這種天性乃是他自己失去了的另外一半的天性。他看到,這一天性被一層堅硬的外殼包裹著;自身的妄想、教育的失誤、父親的訓誡等等,便構成了這個外殼。他早已預感到了歌爾德蒙年輕生命的全部並不複雜的秘密。他對自己的任務也很瞭解:把這一秘密揭示給當事者,把他從那個堅硬的外殼中解放出來,還他以自然的本性。這可能是困難的,而最難的地方則在於,他將因此而失去自己的愛友。
他非常緩慢地接近著自己的目標。幾個月過去了,他連一個重大步驟都未能採取,沒能相互進行一次深談。友誼儘管深厚,兩人的距離仍然太遠,中間還隔著一條很深的鴻溝。猶如兩個並排走著的人,一個視力很好,一個卻是瞎子;然而瞎子對自己的失明全無所知,這隻有對他本身才是一件輕鬆的事。
那天晚上的經歷震撼了少年,使他在心力衰弱的時刻投身到納爾齊斯的懷抱裡;如今,納爾齊斯就想用解開這個謎的辦法,來開啟第一道缺口。這件事做起來,不如他想的那麼困難。歌爾德蒙早已覺得有必要對那晚上的事進行懺悔;可是除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