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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誰又避得過?所以本宮低頭,又能換來什麼?眼前一時安穩,但以後呢?以後的以後呢?”
容珮猛然跪下,懇求道:“不顧眼前,何來以後?皇后娘娘萬不能灰了心,喪了意!”
“不灰心,不喪意。夫君乃良人,可以仰望終身!可本宮身為皇后,痛失兒女,家族落寞,又與夫君心生隔閡。本宮又可仰望誰?”一而再,再而三,勉力自持,但深深蹙起的眉心有難以磨滅的悲愴。如懿的眼底漫起不可抑制的淚光,悽然道:“如今滿宮裡傳的什麼詩你會不知?皇上拿著本宮與孝賢皇后比,且又有什麼可比的。活人哪裡爭得過死人去!”
容珮從如懿指間抽過絹子,默然替她拭了淚,和聲勸道:“皇上這詩聽著是挫磨人的心,多少恩愛呢,只在紙頭上麼?但一時之語作得什麼數?且這些年來,皇上想念孝賢皇后,心中有所愧怍,所以寫了不少詩文悼念,娘娘不都不甚在意麼?說來……”她看一眼如懿,直截了當,“說來,這宮裡奴婢最敬服的是愉妃小主。她若見了這詩,必定嗤之以鼻,毫不理會。所以論剛強,奴婢及不上愉妃小主半個指頭。”
如懿聽她贊海蘭,不覺忍了酸澀之意,強笑道:“海蘭生性灑脫,沒有兒女情長的牽掛,這是她一生一世的好處。而本宮從前不在意,是心中有所堅持。經了這三番五次的事,本宮難道不知,自己只佔了個皇后的名位,在皇上心裡,竟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的。本宮還能信什麼,堅持什麼?不過是強留著夫妻的名分,勉強終老而已。”
“娘娘可勉強不得。您這心思一起,不知要遂了多少人的心願呢。宮裡多少人傳著這詩,盡等著瞧咱們翊坤宮的笑話。奴婢已經吩咐了下去,不許底下的人露出敗色兒來,也不許與人爭執,只當沒長耳朵,沒聽見那些話。”
如懿含了一絲欣慰,拍拍容珮的手:“你在,就是本宮的左膀右臂,讓本宮可以全心全意照顧永璂。伺候過本宮的人,阿箬反骨,惢心柔婉,你卻是最剛強不過的。有你,本宮放心。”
容珮著實不好意思:“奴婢哪裡配得上皇后娘娘這般讚許。奴婢能擋的,是蝦兵蟹將。娘娘得自己提著一口氣,牆倒眾人推。咱們的牆倒不得,只為了冤死的十三阿哥的仇還沒報,十二阿哥的前程更辜負不得!”
心似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隱隱作痛,鼻中也酸楚。日光寂寂,那明亮裡也帶著落拓。這些日子裡,面子上的冷靜自持是做給翊坤宮外的冷眼看的,心底的痛楚、委屈和失落,卻只能放在人影之後,縮在珠簾重重的孤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