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黑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隨後父親走到他的書室裡去,弟妹也跑開了,四周靜寂,我和母親坐在桌旁。我一向就害怕這種時刻到來,因為即使我回家來是愉快的,受人歡迎的,可是我近幾年來的生活並不是潔白無瑕的。
母親用美麗而溫和的眼睛向我凝視著,端詳著我的臉孔,或許她是在思考著她應當說些什麼話和應當提出什麼問題。我沉默著,心情迷亂,玩弄著指頭,等待她拷問。母親雖然不會問我不名譽的事,可是總有些令人羞愧的地方。
她靜靜地注視了我的眼睛好一會兒,接著把我的手放在她的秀麗的小手裡。
“你有時候還作點兒祈禱嗎?”她低聲問。
“最近沒有。”我不得不照實說,她有些憂慮地盯著我。
“你以後應當再學習祈禱才是。”她接著說。
我說:“以後再說!”
她沉默一會兒,終於說道:“可是你總要做一個正直的人吧!”
我只好說是的,而她也不再提出那些麻煩的問題了。她撫摸著我的手,對我點點頭,彷彿表示信任我,甚且用不著我向她認罪。接著她問起我的服裝和換洗的衣裳,因為近兩年來,我都自己料理,沒有拿回家來洗補。
“我們明天去各處看看。”當我回答了她的問題以後,這個拷問便這樣結束了。
不一會兒,妹妹把我拉到屋裡去。在那個“美麗的房間”裡,她坐在鋼琴旁邊,拿出以前的樂譜來,這些歌曲我雖然很久沒有聽也沒有唱了,可是還沒忘記。我們唱著舒伯特和舒曼的歌、紀爾夏的歌,德國和外國的民謠,一直唱到晚餐時。當我和鸚鵡交談時,妹妹正在收拾飯桌。
這隻鸚鵡雖然叫做寶麗,是個女人的名字,卻是一隻雄的。它會說很多的話,模仿我們的音調和我們的笑聲,它同每個人的交情有親疏的不同:和我父親最親密,無論他要怎樣,它都可以;其次是弟弟;其次媽媽;再其次是我;最後是妹妹,它不大信任我的妹妹。
寶麗是我們家養的唯一動物,二十年來就像個小孩住在我們家裡。它喜歡聽人說話,喜歡聽人笑,喜歡聽音樂,可是不能太靠近它。當它每次聽見鄰近房間熱鬧地談話時,就仔細傾聽著,並且會以親切的、諷刺的態度,說著或笑著。有很多回,當它悠閒而孤零地蹲在它所攀登的鐵條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