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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出發描寫了做“人”的艱難。所謂愛,是在剋制與犧牲中達到的對於原罪的戰勝。人的初衷總是帶有原罪(為了生活,甚至為了愛),原罪不可消除,只能透過對其認識促使其轉化。即使是聖女,也擺不脫罪,她們只能在蒙難中不停地懺悔使自己的品德更為高潔。所以原罪是障礙又是動力,促使人在精神跋涉的旅途上不斷昇華。“聖女”們就是這樣用持續的自我犧牲鑄就了她們珍珠般晶瑩的靈魂。這樣的靈魂就是實體,世俗皆虛無。真正超凡脫俗,去掉了肉體的聖女在月輪天中用其慘痛的精神經歷向“我”展示了愛與佔有,自由意志與強力限制,沉淪與昇華等等人性中的矛盾在天堂中的緊張對峙。她將問題留給了“我”:“人怎樣解釋自己那腐敗的生活?幾乎不可能的活法如何樣才能成為可能?”實際上,聖女的姿態是一種詩人的姿態,那種永不放棄的懺悔化解了人世的一切怨憤,而人在懺悔中蒙受天恩,變成了發光的星星。
“兄弟,愛的本質平靜了我們的意志,
使我們只是戀慕我們已經取得的東西,
而不使我們生出其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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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堂里人能佔有的只能是透過自我犧牲獲得的愛,這裡所說的也是詩的最高意境。這種意境是排除肉慾的,所以也排除了肉慾導致的苦惱,歡樂和幸福遍佈天庭。然而矛盾怎麼樣了呢?矛盾導致了那種急速的旋轉,天體呈現出來的圖案因而越來越美。詩人就是在這種精神旅程中,運用懺悔這個認識論中的法寶實現精神突圍,而越過難以逾越的人性障礙的。
月輪天中的女精靈向“我”揭示了人性矛盾的駭人真相,這個真相併沒有令她顯出絲毫的沮喪,她反而在敘說中容光煥發,洋溢著幸福。那種內面的秘密又將“我”帶向了更深一輪的人性的探索。歡樂而自足的心態是如何樣獲得的呢?人真的有可能同時在天堂又在地獄嗎?詩人在這裡雖沒有直接寫出答案,但仔細深入的研讀會在讀者眼前展現新的天地,因為古典的偉大詩篇可以用現代的眼光來重讀,一切新東西的萌芽都包含在種子裡頭了。天堂裡沒有肉體的棲身之地,幽靈和肉身從此被遠遠隔開,遙遙相望。從這種截然的隔離中,卻產生了人類最偉大、最純淨的詩篇。女精靈最後的那句“福哉馬利亞”唱出了慘痛解剖之後的幸福。
第四歌裡認識論的探討又深化了。“我”沉浸在上一歌女精靈喚起的悲痛之中,依然感到人的兩難處境無法超越,感到人在致命的環境制約中難以有所作為。因為人無論如何樣行動,他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