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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一個更大的權力和更善的自然;
使你們具有不受天體約束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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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天體指的是已有的理性,“自然”則指的是深奧的心靈。“不受約束”的前提是自願約束,每一次竭盡全力的狙擊均導致不顧一切的衝鋒。所以理性是用來感悟信仰的,信仰是為了觀照階段性的理性的,二者相對獨立,各司其職。設想一下,溢惡的人性受到如此殘酷的治理,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深層的風景是如此的悲慘黑暗了。這樣的風景造就了那些人間的聖人。
將自己的靈魂如此悲慘地囚禁在黑暗中的人們,他們要幹什麼?他們要做夢,要做那種理性監控下的白日夢。從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底層,是一種在天體中成形的光明推動著人的想象,這樣的夢既像無意又像自願。藝術之夢重現了人性之惡,但這個惡暗示的是善,所以在十七歌裡,邪惡的女人變成了“那種最喜歡婉轉歌唱的鳥兒,每一個由“我”在自力更生中產生的幻象,都充滿了對愛的渴望。幻象消失之際,暗中起作用的理性又將人提升了一個層次,“我”聽到了天使為我指路的聲音。在由想象所達到的新的精神層次裡,理性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對自我的梳理。浮吉爾再一次向“我”闡述本能衝動與善惡之間的關係。他指出,人的天性全依仗於理性的治理,自我探索要充滿熱忱,任何的怠惰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原始慾望與理性的永恆對峙是上帝為人類安排的生存格局。這種對人性的探索在十八歌中進入了核心。
核心就是原始慾望同理性之間究竟是如何達成律動的。浮吉爾分析說,人的原始慾望就是對愉悅的渴望,一種本能的直覺的趨向。人的本能總是處於飢餓狀態,要讓它很好地發揮而又不陷入惡的旋渦,人只能依仗理性。理性將慾望引向正道,並同慾望一道構成了最符合人性的自由意志。這個意志似乎是後天的,但從“人之初”這個角度來看則是天賦的。只有那些將探索深入到核心的人可以明白這一點。在煉獄的境界裡沒有無緣無故的衝動,原始愛慾一產生,就受到理性的監控。也只有受到監控愛才能發展、燃燒,最後達到自由境界,否則人就難以擺脫自身的獸性。浮吉爾的分析給了“我”明白的答案,“我”卻由此更迷惑了,這種迷惑是因為看見了人性的根本矛盾,而這個矛盾又只能由進一步的衝動來解決。於是“我”又遭遇了內心充滿熱忱的、奔跑不息的鬼魂們。在竭盡全力奔跑著進入更深的夢境(創造境界)的路上,他們仍然在進行沉痛深刻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