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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只會在創造時現身的形象。所以創造就是同自我遭遇。但自我不會憑空出現,“我”也不會直接看見它,它必須附著在有形之物上頭。在此處,“我”就是從俾德麗採臉上的光輝裡,尤其是從她的眼裡看到“我”的自我的。同樣,“我”也被卜嘉歸達顏容的光輝所引導,進入自我發揮的激情之中。在創造的過程中,自我不斷物件化,它附著在什麼形體上,那個形體就強烈地發光、旋轉,令整個天庭的景色美不勝收。每當“我”要繼續深入探討,“我”就轉身看俾德麗採(已熟悉了的自我的基本模式),以她的姿勢、光輝、和語言作為指導,並在“看”的過程中,使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大,自己的容顏越來越美。
我看到那一點一點射出來的火光,
在我眼前形成了一隻鷹的頭和頸。
在那裡描繪圖形的他沒有人指導,
而是自己指導自己,從他那裡
生出那使鳥兒築巢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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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的造型的確是一件非常神秘的事,那種能力像是古老的遺傳,又像本能的發動。那是激情同抽象力的完美結合,近似於神的賦予。在藝術家建造的這個鷹的王國裡,人的慾望同人的精神得到了最為壯美的展示。詩人把這個王國稱為正義的王國。正義的王國同時也是憤怒的王國,同世俗的汙濁勢不兩立的王國,它在憤怒的譴責中保持自身的活力。
作為空中樓閣出現的藝術,永遠只能在人的黑暗的本能裡頭誕生,而藝術的形式,正是人的本性的描繪。
第十九歌中的鷹是人的崇高理性的化身,這隻鷹也是最嚴厲的審判者。鷹的王國就是精神王國,鷹發出的聲音是上帝的聲音也是自我的聲音。構成鷹的圖形的天體強烈地發光,併合在一起發出一個聲音——正義之聲。鷹在此敘說的是信仰、行善和審判的關係問題。
在人性中,善和罪惡都有先驗性,這種不變的格局註定了人生是奮鬥的過程。善是透過虔誠的信仰與不懈的努力達到的,不是簡單的“迴歸自然”。在向善的努力中,永遠伴隨了嚴厲的鷹的審判,人雖看不到永恆正義的“底”,卻有力量在贖罪的努力中分辨出正義之光的光源,這光源就是我們的追求動力的起源。實際上,當“我”看清天庭裡的鷹的圖形之際,人性的結構已在“我”的心中。在“我”面前燃燒的美麗圖形正是為“我”的自我意識而出現。人必須知罪才有可能行善,所以認識的第一步便是自我審判。在慾望的迷宮裡,只有用理性之光來照亮那黑暗,人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