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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就他的情況來說,自己所有這些日子真是過得不能容許的輕鬆,因為意義重大而艱難的日子已經來臨,這種輕鬆就更使他覺得害臊。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
“而要是——嚴格禁止我喝伏特加酒……不許我讀《啟示錄》……要是不讓我下樓到看院子人那裡去……同住在看院子人那裡的斯捷普卡胡扯,我也就不會和斯捷普卡胡扯了……”
這些關於加馬林果醬的茶,關於伏特加酒,關於斯捷普卡,關於《約翰啟示錄》的想法,一開始曾使他安下心來,使一夜來發生的事件化為完全的無稽之談。
但當在水龍頭下用冰一樣的涼水,用自己那點兒可憐巴巴的肥皂頭兒和發黃的肥皂水洗了洗後,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感到無稽之談的東西又蜂擁而至。
他用目光掃視了一下自己那個十二盧布的房間(頂層亭子間)。
多麼簡陋的棲身之所!
一張床鋪是這個簡陋的棲身之所的唯一裝飾品;床鋪由隨便放在一個木頭支架上的四塊咯吱吱響的木板拼成;佈滿裂縫的支架表面露出許多暗紅色的、幹了的顯然是臭蟲的斑跡,因為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曾用波斯產的藥粉同這種暗紅色的斑跡頑強地奮戰了好幾個月。
支架上鋪著一塊薄薄的、壓實的鞣皮纖維床墊,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的一隻手小心地把一條未必可以算作條紋針織毯子的織物罩到墊子上面的一條骯髒的褥子上:這裡留下當年一道道紅藍相間的淡淡的印記,已被蒙上一層薄薄的從一切方面看顯然不是由於髒而是由於多年來過分的使用而產生的淺灰色。同這件(也許是母親的)禮物,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還不急於分手;也許,不急於分手是因為沒有錢(錢都花在他到雅庫茨克州去的旅行上了)。
除了一張床鋪……對了,這裡我應當說明:床上掛著一幅表現謝拉菲姆·薩羅夫斯基在松樹林裡石頭上的千夜祈禱圖3(這裡我應當說明,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的內襯衣裡邊還掛著一枚銀質小十字架)。
除了一張床鋪,可以提出來的還有一張刨得平平的、沒有任何裝飾的小桌子,就像在廉價的小別墅裡放在那兒供擱洗臉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