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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荒蕪的道路上,他是唯一行進的車輛。他很想直接撞死自己,眼前卻又浮現出兒子的臉。
“不過……”徐治又一次開口,給了他一線希望,“我可以給你多一條路,看在咱們是老鄉的份上。”
“反正你現在是肇事逃逸,寧一宵死不死,你都是犯人,都會讓你的兒子沒活路,倒不如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我向你保證,給你兒子一筆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讓他舒舒服服,不必這麼努力,也可以過人上人的生活。”
人上人。
好值得妄想的一個詞,不光是馮志國期許過,寧一宵也很期待。
但在倒地流血的瞬間,他卻好像清空了所有的慾念,只想要一個人,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但這似乎比做一個人上人更難。
在半昏迷之中,他聽到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路人一個個圍上來,很快便是救護車的聲音,他被抬上去,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醫院的消毒水味很刺鼻,但寧一宵聞到的大多是血腥氣。他在恍惚間看到蘇洄的臉,好像他就躺在隔壁的床上,嘴裡被塞上防止他咬傷自己的東西,頭頂戴了儀器,胳膊被紮了一針。
每當寧一宵的胸口做一次電擊除顫,“身旁”的蘇洄也經歷一次電休克。
錯位的時空裡,兩人都被電流穿透,像是為不應該出現的短暫戀情,接受了同樣的懲罰。
而寧一宵所不知道的是,他的幻覺並非假象,而是遠在大洋彼岸的真實。
連蘇洄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的妥協,換來的卻是一個地獄。
他的外祖父,他真正的親人,在他歇斯底里的時候就已經認可了繼父的提議,以治療精神病為由,派專人陪護,將因鎮定劑而昏迷的他遣送到北美的一所封閉式精神病院。
就因為徐治說,這所精神病院是全世界最好的,只需要一到兩年時間,他就能變回過去的樣子,能正常很多。
當蘇洄醒來,發現一切都變了,他被關在一個房間裡,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戶,一張床,一套桌椅,門上有電子鎖,從裡面根本打不開,像一個足夠體面的監獄。
這和他去過的所有精神病院都不一樣,蘇洄想找手機,卻發現衣服也被換了,身上只有一封信,是外公寫的。
他草草看了幾眼,覺得每個字都要將他吞掉。
[等你好了,外公當一切都沒發生,還是會給你最好的,也會給你物色合適的女孩兒,到時候去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