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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瑞興公司買迷你群,法國皮鞋,做夢也希望能赴日本一遊,電影明星迷亞論狄龍。
我與唐晶並沒有念貴族學校,我們兩家的家境非常普通,眾孩子擠在一堆,不外是有口飯吃,是以我後來嫁史涓生,不少女同學都表示詫異。到底是西醫呢,真高攀他。
我們像姐妹般拉扯大。那時子群比我小一截,拖著鼻涕的小孩,我不屑與她交談,感情反而很差。
考上大學,開心得我倆暈得一陣陣,這個時侯,唐晶開始沉殿下來,而我認識涓生,無心向學。
“——在想什麼?”
我柔聲說:“唐晶,這些年來,你也吃足苦頭吧。”
“柬埔寨還有活人呢,我錦衣美食,豈肯言苦?”
一直還那麼滑稽,真了不起。
我終於開始那職業婦女生活。
安排妥當,星期一、三、五一定回去看平兒,週末等他們來探訪我。
四月一日,我居然能夠準時起床,因為一夜失眠,百感交集。
搭船過海去上班,渡輪上男女大部分皆睡眼惺鬆,面孔蒼白,都低頭閱報,也有化妝鮮明的女人,紫色的胭脂在清晨的光線中尤其悲愴,打扮好了應出席大宴會大場合,不應擠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再鮮豔的花也糟踏了。
也有當眾抓癢、挖鼻孔、擤鼻涕、剪指甲的人,我低下頭,不敢看下去。
嫁史涓生太久,與現實脫節,根本沒有機會與社會上其他人接觸,如今走出來,成為他們一分子,我倒可以習慣,只不知過他們會不會接受我。
我的老闆叫布朗先生,英國人。伊的英語帶著鄉下口音,他塊頭大,而且近四十歲,已開始發胖,一套三件頭深藍色西裝緊緊繃在身上,大概是七八年前縫的,已經少了三個號碼,但他仍依希望可以再穿三年,背心包著胃,褲腰包著肚腩,袖子已磨得起鏡面。
我進他房報到的時候他正在除外套。轉過身來歡迎我,伸手與我握的時候,我注意到他襯衫腋下一塊黃色的汗漬,不知有多少天沒洗了。
我忽然想到涓生的朗凡凱絲咪西裝與乳白威也拉襯衫。
我從沒見過這麼寒酸的男人,一剎那呆怔怔的。
他為我介紹同事完畢,交給我一篇中文,指一指角落的一張小寫字檯,叫我過去坐著翻譯。
一個後生模樣的孩子把紙與筆放在我桌上。
其他的同本低著頭默默地抄寫、工作,也沒與我說話。
我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