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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核心價值和實現文化復興的使命,照理說應該由士族來承擔。因為他們是知識精英,也是兩漢以後時代的主人。新文化不由他們建設,又該是誰,能是誰?
可惜,士族不堪此任。
產生於東漢延續到初唐計程車族,是中華帝國獨有的歷史現象,其他民族和文明沒有。歐洲的騎士也好,日本的武士也罷,都只是獨立階層,不是統治階級。成為統治階級的只有中華計程車族,時間則主要在魏晉。
可惜這個階級很不稱職,因為他們統治的方式就是不統治,既不主張也不作為。有的人甚至上任多時,都不知道自己擔任何官何職,或者故意裝作不知道。
比如王徽之。
王徽之的職務是參軍(相當於參謀),起先在大司馬桓溫帳下,後來任桓溫之弟車騎將軍桓衝的騎兵參軍。但無論在哪裡,都蓬頭垢面,衣冠不整,無所作為。
有一次,桓衝來視察工作。
桓衝問:你在哪個官署任職?
徽之答:經常看見有人牽馬來,好像是馬曹。
桓衝又問:有幾匹馬?
徽之答:不問馬。
桓衝再問:近來死了幾匹?
徽之答:未知生,焉知死。[40]
兩句話都出自《論語》,牽涉到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是馬廄失火,孔子只問傷人了沒有,不問傷沒傷馬。第二件事是子路問什麼是死亡,孔子答:未知生,焉知死。王徽之的兩處引用,都是故意斷章取義,賣弄小聰明。[41]
對此,桓衝無可奈何,徽之則更加放蕩不羈,有一次甚至坐進桓衝的車裡,還說長官豈能獨佔一車!桓衝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在某次見到王徽之時對他說:你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好好工作,我儘快提拔你!
王徽之卻不回答,只是看著高處,然後用手板支著臉蛋說:大清早到西山去,那裡的空氣很清新。[42]
呵呵,這就是魏晉風度。
這樣的風度當然誤國誤民,也是自掘墳墓。試想,一個政權如果號稱屬於某個階級,而這個階級中的人卻以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待它,請問還不該亡嗎?
擋都擋不住。
實際上兩晉之亡在於有病,而病因就在士族。士族與貴族的區別,在於貴族靠血統世襲爵位,士族靠門第壟斷仕途。保證這一特權的制度,則叫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又叫九品官人法。具體地說,就是把官職分成九等,叫官品;候選人的基本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