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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一頭龐大的怪獸,自心底某處深淵中漸漸抬頭。
所幸還有很多事能夠分散單超的注意力,比方說——太子。
太子李弘全然沒有計較那天晚上單超把他一人丟在了太液池的不仗義行為,對單超隨行東巡一事簡直欣喜之極。
他還並不太會隱藏自己全然的信任,經常令人召單超上自己的車輿來說話,一說便是大半個時辰。有時單超顧及到謝雲和太子之間險惡的關係,回應就比較冷淡,太子也不以為意。
這個時候太子能相信的人太少了。東宮黨雖羽翼已成,戴志德、張文瓘等人在朝中說話分量頗重,但這幫重臣效忠的是“東宮”,並不是年幼的李弘本人。只有與他面貌神似,且在他性命垂危時如天降神兵般出現的單超,讓李弘從內心裡就天然就生出一股親近感。
有一次他在車輿中跟青梅竹馬的小玩伴、河東裴家小姐裴子柳下棋,叫單超來給兩人當裁判,下著下著突然撫掌一笑,問裴子柳:“——你看我今天穿紅袍,信超大師的禁軍制服也是紅的,我們看上去像不像一對兄弟?”
周圍宮人面色劇變,有幾個腿一軟就要跪。
單超眉宇一剔,“別說”二字尚未出口,年僅十二歲的裴子柳已天真道:“像啊!即便衣著不類,太子殿下和大師也……”
單超厲聲道:“太子!”
裴子柳嚇了一跳,驀然住口。
太子手一哆嗦,棋子砰然落地,周遭眾人早已跪了滿地。
太子環視周圍,半晌長長地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們個個都恨不得自己從未長過耳朵,忙不迭起身退出了車輿。
待到車裡只剩他們三人的時候,太子才有些遲疑地望向單超,突然問:“大師可還記恨慈恩寺中,劉閣老與我作苦肉計,險些連累了寺中僧人的事?”
單超默然片刻,搖了搖頭。
“……那就好。”
太子又嘆了口氣,悵然道:“那天我本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尤其當毒發時,我痛得視線都模糊不清了,卻還看見謝統領就冷冷地站在那,冷冷地看著我……謝統領是皇后死忠,即便我不被毒死,他也有一千種法子能要我的命。”
“要不是大師,叢刻我已經進昭陵了。”太子露出一個淒涼的苦笑:“因此我看大師,只覺得親切,要是我有兄長的話,差不多就應該是大師這樣的吧。”
單超:“……”
太子!要是你有兄長,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