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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死不拆伴的……蔡老黑和有信的老表,人都是好人,不管別人怎麼看,我覺得人家待我都好,比你都好,可我和他們不能談這事,一談開來談的都是你。怪誰呢,就怪你,我走不出你的陰影,這心還在你身上,我知道我傻,事情已到什麼地步了我還這樣,但我沒辦法……幾時在心上全都沒有你了,我再說嫁人的話。”眼淚就又撲哄撲哄流下來。子路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頓時灌了鉛,情緒急躁,不禁又生起氣來,說:“你這話為什麼不早說,離婚是你一定要離的,離了婚要復婚,你偏和蔡老黑粘繫著不肯復婚,這陣我成家了,你卻這麼說?!”菊娃說:“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子路說:“你就是不說,我這心裡就沒事了嗎?”菊娃說:“你要沒事哩,你現在是有西夏了,你不能和我一樣,人家嫁你是要過幸福日子的,你得給人家幸福。”子路說:“能幸福嗎?我這後半輩子甭想有幸福日子過了。”菊娃沒了話。子路見菊娃不說了,他也不說了,尿窖子熱騰騰的臭氣燻著他們,蒼蠅嗡嗡嗡地在臉前亂飛。菊娃說:“都怪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不說了,子路,你回去吧,咱倆怕就是爭爭吵吵的命,不來見你想來見見,見了就又惹一肚子氣,你回去吧。”說罷就走。子路卻跟著她也走,菊娃說:“西夏在家裡,你跟我走啥的,讓人看見了,這又成什麼?”子路還是跟著。菊娃說:“你要跟著走,咱倆就雙雙對對在村裡挨家挨戶走一趟,再逛鎮街去?!”子路就立住了。菊娃竟笑了一下,笑硬在臉上,說:“回吧。今日我是去蠍子北夾村收購草繩的,地板廠需要草繩,原來是擰草繩的人家拿了貨去廠裡賣的,廠裡要讓我多賺些錢,一律不零收了,讓我收購了統一賣給廠裡,前邊土場下還有人等著我哩。”子路說:“那讓我瞧瞧是誰,是王文龍嗎?”菊娃說:“你聽村裡風言風雨了?”子路說:“什麼風言風雨?”菊娃說:“不知道那我也就不說了。不是王文龍,是王文龍派的人,你瞧瞧。”子路又走了幾步,往坎下看去,土場下的路上停著一輛裝了草繩捆的架子車,一個人蹲在那裡吸菸,那人不是王文龍。子路就止步了,望著菊娃下了坎去。
風颳得比先前大了,把子路的頭髮吹成了毛窩,而扁枝柏上的一個鳥窩瞬間裡掉下來。鳥窩往下掉著,子路卻覺得自己的腦袋在風裡也吹掉了,他站在了那個落地的鳥窩前站了許久,就抱起來回到院裡。西夏已經從臥屋出來坐在了門口小木凳上,娘忙著收晾在繩索上的衣服,說:“這天要變就突然變了哩!”子路說:“恐怕要下一場雨吧,真巧,咱把大事剛過畢,天就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