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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月影下,裴鈞抬手抹了把臉,醉意似因姜越此言一醒,瞠目盯著他,懵然沙啞道:“你要讓煊兒做皇帝?”
姜越目色坦誠,徐徐道:“我不是沒想過。”
此時二人正好走到了姜越所住的園子中。清冷的夜風正拂動竹叢,樹影與花枝沙沙地搖晃,這一切稀疏的聲響,讓姜越沉著的聲音被襯得肯定,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裴鈞拉他在溫泉池邊的石臺上坐下,認真看了他好一晌,忽而疲憊般閉目嘆息,半是哀怨半是好笑道:“姜越,我求求你,咱們放過煊兒好不好?”
姜越任由他拉著手腕,緊貼他身側端正地坐著,此時平靜地扭頭望向他,聽他繼續說:
“姜越,要知道姜湛就是十二歲即位、十五歲臨朝的,還沒懂事兒就做起了少年天子。他當年不是沒有過年少純稚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性子爛漫的時候,可一朝被推上龍臺,你瞧瞧……這皇位把他變成了一個何等可怕的怪物?這其中不無我的功勞、我的罪過,又多得是人在旁拉扯、教唆。說我是私心也好,算是我求你也罷,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讓煊兒再去做一個皇帝。這一次我既是把他救出來了,我就想陪著他快快活活、輕輕鬆鬆地長大。我想慣他金丸砸鳥、雲遊天下,我想慣他作富貴閒人、唯樂是舉,姜越……我想保他一生無虞,你明不明白?”
此言一畢,裴鈞勉力自持著不再說下去,終於吐出口濁氣,輕輕放開了姜越的手。
可其實他還有很多想要再說——他很想借著此時的醉意吐露出他心底多年來對裴妍的虧欠,也想在這遠離了京城喧囂的一夜裡,向眼前人傾訴他前世對姜煊之死的無限追悔。
可是這一切,他無法告知姜越。
他深切的目光描摹著姜越認真聆聽的神容,本以為姜越也許根本就難以理解他這番話何來,或也會因他偏心自己的外甥而感到不快,可沒有想到的是,當姜越微蹙著眉頭聽完他的話,卻竟在他期求的目光下默然地點頭了。
這一刻,姜越低頭垂眸,似在思索,片息後簡明扼要道:“那咱們,就再留意留意別的子侄罷。”
裴鈞聽言一愣:“你不怪我?”
“怎麼怪?”姜越回眼看向他無奈一笑,“你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為何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此事?”
裴鈞凝眉想了想,忽而開悟:“莫非你也……”
姜越苦笑著點了點頭:“不錯。煊兒這孩子,實在很難讓人不去偏愛。我也不是草木無情,自然也不願意讓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