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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群也在同一時間安靜下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馱著馬皮囊的戰馬馳入金帳前的雪地中央,解開了皮繩,把馬皮囊扔在雪地裡。那邊帶著牛角冠的巫師唱起了祝詞,八名武士鬆開了戰馬的韁繩。八匹戰馬並排賓士,像是八齒的梳子那樣在雪地上留下痕跡,第一次它們避開了雪地上的革囊。第二次其中一匹馬踩了上去,革囊劇烈地抽搐起來,想是一隻幹了的海蝦那樣弓起身來,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裡面的罪人已經被堵死了嘴。
這就是草原上曾經盛行的囊刑,身居高位的人如果犯了叛逆之罪,會把他們裝入馬皮縫製的革囊裡,用烈馬輪番地踐踏而死。這是最殘酷的刑罰之一,革囊裡的人不能發出聲音,所見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蹄會踏到他們身上,只能等待死亡。而騎馬的武士們會謹慎地控制著節奏,一開始,他們只是命令戰馬用打了鐵掌的蹄子去踢,這隻會弄斷罪人的骨頭,讓他們痛苦不堪,漸漸地他們會命令戰馬去踩,這會毀掉罪人的背脊和內臟,最後,他們會來回賓士輪番踐踏。整個行刑的過程會持續很久,開啟革囊的時候,裡面是些難以辨認的骨渣和模糊不堪的血肉。
又一匹馬的鐵蹄狠狠地踢在了革囊上,把它踢得在雪地裡翻滾,原色的革囊上有血的顏色暈染開來,誰也不知道那罪人的哪根骨頭斷裂了,但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可以想見那罪人所受的痛苦,這是為了償還他們死去親人的命。
戰馬們在革囊邊圍成了圈子,他們輪番踢著革囊,就像是東陸人玩蹴鞠,革囊裡的人能做的只是竭力在雪地裡翻滾去閃避。但他看不見,只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他也避不過,每個方位都有一匹馬等待著。
人們看他的掙扎,是看一個昔日高高在上的人淪落得連奴隸都不如。他的一切掙扎都是無謂的,像是貓爪裡的老鼠。他掙扎,只不過讓圍觀的人更有一股捉弄的歡喜和復仇的快意。
一個披著白色狐狸裘的身影不顧一切地衝入了刑場,她撲在那個革囊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和悲痛欲絕的抽泣。
行刑的武士們吃驚地閃避。他們認得出那個女人是過去的大閼氏,這個罪人的妻子,但她不在行刑的名單上,武士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目光請示刑場的斡赤斤家主人。圍觀的人多半沒有機會這麼近地目睹尊貴的大君妻子,都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她,這個昔日的女奴,傳言她的美貌勝過世上一切的女人,大君在她面前丟了魂魄似的,於是不惜一切代價從自己的弟弟那裡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