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3/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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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們拿不出麵包來賙濟他,只給他喝了一碗小米羹。可就在這兒,歌爾德蒙又有了一番新的經歷。半夜,他借住那家的主婦養孩子了,歌爾德蒙當時也在場。人家把他從草堆中拽起來,讓他去當幫手,結果實際上除了讓他給在床前張羅忙碌的收生婆端端燈以外,什麼也沒輪上他做。這是他第一次看生孩子,兩隻驚異的火熱的眼睛一直盯著產婦的臉,突然多了一種新的體驗。至少他覺得,他在這兒的產婦臉上看見的表情,是很值得注意的。在松脂木火光的映照下,他盯著那個在陣痛中叫喚的婦人的面孔,有了一點意外的發現:這痛苦得扭曲了的產婦臉上的線條,和他見過那些為愛所陶醉時婦女臉上的線條,竟沒有多大區別!同那極樂時的表情相比,這陷在巨大痛苦中的表情更顯得激烈一些,樣兒也變得更厲害些——但從根本上講,卻沒有什麼兩樣,都是緊張的抽縮,一會兒光彩耀眼,一會兒黯然失色。真奇怪,他簡直不理解為什麼他突然會領悟到這樣一件事:痛苦與歡樂原來是相似的,好像一對同胞姊妹。
在這個村子裡,他還有過另一種經歷。那是在分娩之夜的第二天,他看見一個鄰家的婦人,便用愛慕的眼光對她發出詢問。她馬上就給了回答,他於是又在村裡呆了一夜,使得這個婦人非常幸福;因為這是他幾個禮拜來,在情慾一再受刺激又一再失望以後,第一次得以滿足。然而這一天的遷延,又導致他經歷另一件事,害得他第二天在同一座村子裡碰上一個夥伴,一個叫維克多的高大而粗野的傢伙。這位老兄一半像個神父,一半像個綠林豪傑,操著半吊子拉丁文向歌爾德蒙搭訕,自稱是個旅行的學生,雖然早已過了當學生的年齡。
這個生著一撮山羊鬍子的傢伙親親熱熱地向歌爾德蒙打招呼,談吐間顯出一個流浪漢的灑脫幽默,很快贏得了年輕同事的好感。歌爾德蒙問他在哪兒唸的書,準備上哪兒去,這個奇妙的老兄便聲稱:
“憑良心起誓,我上過的大學夠多啦,科倫、巴黎全都呆過;關於醃製臘腸的形而上學理論,敢說很少有誰比鄙人在萊頓那兒寫的那篇博士論文談得更精深。在這以後,兄弟,我這狗孃養的便跑遍德國,真是不知捱了多少餓,受了多少渴;人家都管我叫農民的災星,而我的職業便是教年輕娘兒們學習拉丁文,並且用魔術把煙囪旁的燻臘腸變到自己肚子裡去。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村長太太的床。只要烏鴉不早一些吞掉我,我最終免不了還得去幹幹大主教的討厭的營生。小夥計,得享樂時且享樂,這最好不過;說來說去,一塊烤兔肉吃到我可憐的肚子裡頭,比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