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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雙藍藍的眼睛,明亮如水,就是人長得面黃肌瘦。這位神情嚴肅的老師顯得十分疲勞,而且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孤傲,自命不凡,但得到人們的敬重,又令學生懼怕;生氣發火的時候,傳統的學者風度就被一道惡魔般的粗野光束穿破,任何謊言被揭穿。教室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在說話,空氣中散發著墨水味、男孩身上的氣味和校服皮革味。偶爾冒出一個打破寂靜的聲響: 啪嗒一聲,書掉在了乾淨的杉木地板上;或是有人悄悄在說話;或是有人由於壓低嗓門想笑未笑時而發出的喘息聲。每次響動都被居高而坐的老師發現,並迅速予以制止。他採用的辦法是,常常向學生投去一個目光,或擺動一下下顎,或伸出手指威脅一下,有時輕咳一聲,或從嘴裡冒出一個詞來。那一天,謝天謝地,教師和學生之間沒有出現雷雨前那種雷電交加的現象,即可能預想不到的或許非人所願的事情,但是輕微的緊張氣氛還是有的。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喜歡那樣的事發生呢,還是寧可要安靜和完美的和諧。也許這是很危險的,也許會出事,但是最後我們幾個男孩特別是在做功課的時候,急切盼望停課和出現突如其來的事情,無論哪一種都行,因為我們這些男孩被管得太嚴,要求一聲不響地保持安靜,這種單調乏味的課是無法堅持上下去的。
我記不起當時老師佈置我們做的作業。老師他那時坐在高高的講臺後面,看著校方的檔案。這一點是肯定無疑的,老師看的絕對不是希臘文,因為上希臘課只有我們四五個同學,人稱“老學究”,當時全班同學坐在教室裡。那是我們開始學希臘語的第一年。我們幾個“希臘人”或“老學究”同其他同學分班那件事給學校生活帶來了一種新氣象。我們幾個未來的牧師、語言學家、大學老師是要和那些未來的製革匠、製衣人、商人或者釀酒工人分道揚鑣的,我們屬於上層人,名譽、權利和刺激與我們相隨;在校我們是出類拔萃的尖子人物,是幹大事的人,不同於手工業者和只知賺錢的人。但是,不管這種榮譽感是多麼的空乏,有其危險的、令人思慮的一面,我們知道將來面臨的考試不知有多難,特別是州里的那場考試。施瓦本地區的文科中學生為參加考試必須趕到斯圖加特。那兒聚集著少數幾名名副其實的優秀生,考幾天幾夜。每個考生的未來之命運全系在那場考試的結果上,誰要是進不了那扇狹窄的門,那就意味著他的過去全部學業付之東流。自從我進了這個行列,暫被人視為優秀生,並得到人們的器重,我時常在想——或許在和幾個兄弟交談中得到的啟發,放棄榮譽稱號,重新進入最後一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