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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三月,府裡因新喪,婢子僕從們雖換了春裝,還是一水的素白,歸菀從衣箱裡找出件白綾裙,頭上一點裝飾皆無,整個人,除卻烏泱泱的秀髮,就是菱角紅唇,眉眼越發醒目。
她又長了個子,先前略存的青澀稚氣,跟著褪了幾分,像一朵水靈靈的白山茶,悄悄地綻了。
晏清源連著多日在晉陽周邊巡查,安撫人心,風塵僕僕,這日回到相府,得到段韶翌日可抵晉陽的訊息,大鬆一口氣,跟穆氏商量返京事畢,才去騎兵省又轉了一趟。
案上軍報一推,晏清源揉揉眼眶,閉目養神片刻,吩咐劉響:
“你去把七郎叫來。”
片刻功夫,七郎晏清澤被劉響引到聽政殿,規規矩矩站在底下,一抬頭,便是張幾乎和晏清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雖還只是個十歲小郎君,英挺的眉,秀致的臉,單薄頎長的身材,這形容,和十多年前的晏清源,別無二致。
“七郎,我要回鄴城了,你是願意跟著家家,還是跟我?”晏清源微微地笑了,眼睛在晏清澤臉上一定,見晏清澤想都沒想,很果斷道:
“世子不說,我也會跟家家提,我願隨世子回京。”
晏清源手底轉著匕首,時不時一閃金光:“那好,你跟我回去,不過,有一點,讀書這件事上,我可不是家家,你想好了,受不了的話,就免談。”
在晉陽,晏清澤的課業,穆氏並不上心,只管讓騎兵省的人常帶他在射堂勤於練習弓馬劍術,此刻,他不慌不忙灑脫一笑:
“我不願做白丁,可也不願做博士,我還是想,日後能為阿兄領兵打仗!”
聽得晏清源哈的一笑,上下打量他兩眼,把手裡匕首一投,晏清澤穩穩接在懷裡,隨即拔出刀身,一雙黑黢黢的眼,頓時亮似寒星,卻是衝晏清源粲然笑了。
“好,這把匕首就送你,倘真有一日阿兄有難,就看你有沒有拔刀的膽子了!”
一聽兄長有調笑的意思,晏清澤一挺胸脯,把匕首別在腰間,那張童稚猶在的臉上,是個雄俊風姿:
“那有何難!拔刀亮劍,義不容辭!我必成阿兄左膀右臂!”
晏清源面上笑意更深,讚許頷首,似也不單純當作孩童之語,丟個眼神,晏清澤就帶著匕首去了。
又過半刻,走出聽政殿,剛進木蘭坊,看見個身穿白襦裙的側影,正踮腳夠著花枝,一段披帛,拖出老長,縈著纖草,兜了幾點子落英,春風一過,裙裾捲浪一般飛盈到視線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