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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腹金黃,在午後的陽光下格外耀眼。後來還想細看,卻看不清了。也不知道那蛇被燙傷沒有。
據說這種無足動物渾身佈滿細小鱗甲,想來不容易被一盞熱茶傷到才是。
眼前又是一陣極眩而來的烏黑,甚至連耳畔父親的說話聲都漸行漸遠,沈清軒還想努力聽聽父親在說些什麼,卻只能感到耳蝸處的陣陣轟鳴。一切凌亂破碎的句子自轟鳴中傳來,卻依舊無法抵達神智中。沈清軒只知道父親再說話,卻無論如何耗盡力氣也不能聽清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沈清軒心知大限已到,心中也說不清是難過多一點,還是釋懷多一些。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將死之人,只是這一場景的到來依然猝不及防。
心中的掛念讓他還想最後看一眼這伴他二十多年的人世間。儘管連呼吸都無有力氣,沈清軒還是努力的睜大眼,眼中散掉的神采也被他執拗的聚攏起來,望著自己的親人。久久凝視。
保養得當此刻卻盡顯老態的父親、終身為沈家奔波忙碌的老管家、早已哭軟成一團的侍女、還有那些熟悉的,這些年盡心盡力照顧他的每一個人……視線緩緩的僵化著般從每一個人臉上掠過,沈清軒緩緩挽起唇角,露出一道淺淺的笑容。仿若告別。
他的笑容極淺,在他此刻三分人七分鬼的面龐上甚至猙獰無狀。
卻刻畫著深深的,對生的眷念以及不捨。
那麼絕望的眷念,卻又帶著對死亡的釋然。
許是這道笑容過於觸目驚心。陰影中將這場戲從頭看到尾的冷凝男子挑起眼皮,幽黑如深淵之水的眸子有了水花驚濺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