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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如今掃盲課就要結束了,這些與她同喜的人即將離開,因她的快樂而不快樂的三媽,似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
方千不在,沒有人會攔著她帶於曼頤離開。於是這個夏天裡,於曼頤第一次沒有在學堂或畫室度過下午,而是在那個曾經要給她制定嫁衣布料的布料店。
頭一次來,三媽叫這位布坊老闆娘見過了於曼頤在家裡的地位。但此後她在學堂裡的事,又叫當地的許多人傳言開,包括那輛停在於家門前的大汽車。
因此,哪怕做生意的人最會察言觀色,那老闆娘似乎也拿不準該如何在三媽面前對待於曼頤了。
“一件中式的長袍,”三媽站在於曼頤身後,冷冰冰地給她下指令,“一件過冬的棉衣,上下一套,多配一條男士社交用的褲子,再一件帽子和絨褲。還有,你表哥這次的家書裡說,他的褥子也很破了,你再選個素淨花色,按照他信上的尺寸做一套被褥罩子,和做好的衣服一道寄過去。”
於曼頤覺得自己的算數又差了,不然她怎麼算不清這些衣服要多少布料,又記不清那寫在紙上的一大串尺寸呢?
“這樣多的衣服,”老闆娘終於找到了切入點,“於二小姐真是心靈手巧,能把未來夫婿的衣服全包下來。娶一個這樣巧手的媳婦,比去外面找裁縫,實惠多了!”
於曼頤低著頭,手指劃過那些或粗糙或順滑的布料,心裡忽然很悲哀——她說她實惠,而實惠,也是一種便宜。
她做衣服的手藝,是方千她們口中的心靈手巧。而在這些人看來,這印證著她的便宜。
她一言不發地將幾種顏色的布匹抽出來,有兩件放在一起的,是成套的搭配。那老闆娘方才那句沒聽見反駁,於是再接再厲道:
“於二小姐的眼光真真是好啊,不愧是在學堂畫像畫得人盡皆知,又在畫室裡正經學過的。這兩種顏色搭配著做出一身衣服來,誰不誇一句你夫君器宇軒昂,出類拔萃——”
“嗤。”
三媽這聲一出,察言觀色的老闆娘立刻安靜了。
“學些半吊子畫工,”三媽看著於曼頤的背影,冷聲說,“拿到外面也混不到飯吃,給男人挑衣服顏色倒是剛好。於曼頤,你這美術,沒白學。”
於曼頤閉了閉眼,手在布料上攥了一把,擦下一點汗去。老闆娘不敢再說話,布坊裡安安靜靜的。片刻之後,於曼頤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忽然開口替自己澄清:
“我學畫畫,不是為了給表哥挑衣服,是為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