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往日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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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它不是詩,也不該當做詩來看,這是我少年時期的紀念品。我的少年時期既美妙,又艱難,我曾問題重重,反應激烈,當時寫詩對我雖也重要,但那是像遊戲在孩童生活中佔主要地位那樣。如果說我當時極力模仿艾興多夫或蓋貝爾,寫出一些不像樣的詩,那麼,重要的不是寫出的詩,而是遊戲本身,模仿、投入、戴上一副成人的面具,且不是像隨便哪個成人,而是一位特殊傑出的著名人物。如果說我作為少年人,套用了偉大或渺小的前人的東西,不但借用了他們的字句和韻律,還借用了他們的經歷和感情,那麼我當時所做的,就像小手抓著虛設的方向盤,在花園裡跑來跑去的孩子,他想像自己駕著馬力很大的汽車在奔跑而欣喜萬分。像孩童玩著開汽車的遊戲,詩人最初階段也想像自己進入艾興多夫的角色,用他的豎琴在彈奏。把這看做愚蠢的效顰甚或剽竊的人,是不知何為童真和遊戲,而只知抱怨的批評者。
重見自己草稿紙上的塗鴉,不僅帶來羞愧和教訓,也使我回憶起內心衝突相當激烈的一段日子,對此,我只有高興。那是段充滿危機和不安的生命青春期,如果有個愛批判、愛牢騷的讀者看了我浪漫化的詩句就得出結論,就認為這玩著兒戲的少年缺乏自己的感情和經歷,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當時,年輕生命的浪潮正洶湧著,生命經歷了最遠的疏離和最深的消沉,瀕臨死亡的邊緣,我僅僅是詩歌愛好者,寫出的拙劣詩句沒有能力表達這種體驗,事實上,我更不敢面對它,不敢對它多加思索,這不足為怪。十年後我在《在輪下》描寫的正是這段日子的經歷,那是我對這段經歷的第一次召喚,其實我還沒有什麼把握,遠遠沒能真正懂得它、超越它。我想以吉本拉特這個人物和他的故事表達當年的危機,書裡另一個人物海爾納是他的朋友,性格和他相反。寫出來是為了從那段回憶中解脫。而我自己當時還不夠成熟,也沒有什麼優勢,於是就擺出一副批判和控訴的姿態,批判那些置吉本拉特於死地的力量,也就是當年幾乎置我於死地的那些力量:學校、神學、傳統、權威。
我寫那本學童小說是個過早的嘗試,它也只有部分是成功的,並且曾引起不少爭論。所以,當它後來逐漸被人遺忘的時候——多年以來,書店裡沒有它的蹤影——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反倒覺得這樣也好。
但是,不管書寫得好不好,書裡終究蘊藏了一段受過煎熬的真實生活,而這種活生生的核心有時能夠在很久之後在完全不同的環境裡產生作用,從而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