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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大學,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念大學有什麼好?”她清脆地說,“有什麼可唸的?我就不喜歡上學,那些功課都難死了。”
“你和我一樣。”我看著她,“不過,我那時候作文還是可以的,沒你那麼費勁。”
“我今天晚上還得寫作文呢。”泡麵蹾在了我的面前,她也就勢拉出來一把椅子坐在我對面,“要我們寫自己做過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你說,我寫什麼好?”我注意到她現在和我說話的時候不再加稱呼了,“有了,我寫這件事好不好?三年級的時候我們學校組織春遊,然後我的包掉進湖裡了,因為可樂在裡面,所以我就跳下去游過去把可樂救了回來——這件事,能不能寫?”
“我覺得,好像不能。”我非常耐心地說。
“那你能說清楚,你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是什麼嗎?”
泡麵彎彎曲曲地沿著筷子滑行了下去,我緊緊地咬住了空蕩蕩的筷子頭,然後對她笑了,“我做過的最勇敢的事,就是把你生下來。”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小診所,我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沒有多久,整個城市因為這濃郁飽滿的春天,瀰漫著一種芬芳,只有那個小診所,代表著芬芳背後的孽障。那些地方都類似於刑場,負責絞殺少女的矜持、柔軟、羞澀,更重要的是,絞殺她們矜持、柔軟和羞澀的權利。我坐存那把看不出顏色的木質長椅上,那個護士站在不遠處準備著器械。我聽著那些金屬的武器鏗鏘作響地掉在白色的瓷盤裡,我還以為它們是要上戰場的。
醫生從隔壁的房間走出來,卷著袖子準備洗手,我故意不去看她丟掉的沾著血的一次性手套。她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問:“多大?”我說:“十八。”她撇了撇嘴,“都說自己十八。”“我真的是十八,不信給你看我的身份證。”然後她就和那個護士一起笑了,醫生說:“真是個傻孩子。”護士說:“要是不傻,也不會到這兒來了。”
有個女人走了進來,她的臉色很難看,行動也很慢。那個醫生問她:“你是想裝在瓶子裡帶回去,還是交給我們處理?”
“還可以帶回去啊?”那女人驚訝道。
“嗯。”醫生說,“有的人會帶回去埋在花盆裡。”
“我當然要帶回去。”那女人微笑了一下,“正好餵狗。”
“算啦。”護士在旁邊嘆氣道,‘你就算再恨那個男人,也得給自己留點兒口德。”
這時候周遭突然暗了下來。我惶恐地環顧四周,差點兒尖叫出來,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