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召 (第4/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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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音樂,甚至還大放煙火。克尼克的同學也有這樣的狂想和希望。他的這種快樂的興奮心情,只有在他想到他自己也許會跟這位偉人太接近時,只有在他想到他的演奏和答話可能太糟而使他遭遇難以忍受的丟人結局時,才稍稍緩和一下。但這種焦慮是苦中有甜的。私底下——他自己雖不承認——他並不認為,這種張燈結綵、大放爆竹,如此美好、如此迷人、如此重大、如此可喜,以致令人焦急期待的節慶,可能使他——約瑟·克尼克——會在附近瞻仰這位偉人。實際上,這位大師,要來畢羅梵根略事逗留,並無他事,只是為了他,約瑟·克尼克——因此,畢竟說來,他是為了考察音樂教學的情形而來的呀,因此,他的音樂老師這才想到這位導師可能也要考考他。不過,事情也許不是那樣——唉,也許不是。畢竟,那是很不可能的事。這位導師一定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辦,而不是要聽一個小孩演奏小提琴。他也許只是來看看歲數較大的學生而已,也許只是考考年級較高的學生罷了。
如此等等,這就是這個孩子在等待這一天來臨的當中在心裡思慮的念頭。而當這一天來到時,一開頭就令他大失所望:街上既沒有樂隊演奏,人家的門前也沒有張燈結綵。約瑟·克尼克得跟往常一樣,帶著教本和筆記簿去上平常的課。甚至連教室裡也沒有些微裝飾或過節的徵象。一切的一切都是平平常常。上課開始了;老師穿著每天都穿的工作服;他沒有演說,對於偉大貴賓的光臨,甚至連提都沒提。
雖然如此,但到第二、三節課的時候,貴賓終於到了。首先是有人敲門,接著校工走進教室通知老師,要約瑟·克尼克在15分鐘內去見音樂導師,最好是把頭梳整齊,手洗乾淨了再去。
克尼克嚇了一跳,臉都白了。他腳步不穩地走出教室,奔向寢室,放下課本,洗了手臉,梳好頭髮。他顫抖著拿起提琴匣和練習簿。他哽著喉嚨,一路走向設在附屬建築中的音樂教室。一位在樓梯口興奮地迎著他的同學,指著練琴室對他說道:“要你在這裡等著,直到有人來叫你。”
等待的時間並不很長,但對他而言似乎沒有盡頭。沒有人來叫他,卻有一個人走進室內。那是一位年紀很大的老人,乍一看,似乎並不很高,但有一頭白髮、一副光潔的面孔、一雙銳利的淡藍色眼眸。他的視線也許有些可怕,但除銳利之外,卻也顯得頗為沉靜快活,既非獰笑,亦非微笑,而是充溢著一種光彩的安詳愉悅。他與這個孩子握握手、點點頭,然後慎重地坐在那架陳舊的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