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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句話在外行人聽來並不覺得什麼,內行人聽的卻是門道。譬如核查官員,“好生問”是據實查問,據實回稟;“著實問”是往深了追究,不在乎牽連;“好生著實問”,那就沒說的了,不問真假曲直,一氣兒以送去見閻王為目的。
秦九安應了個是,笑道:“那位小夏大人正要補通政使司參議的缺,這要是填上來,假以時日又是個進內閣的角色。”
梁遇哼笑了聲,接過油紙傘慢悠悠撐開了,將下臺階時偏頭吩咐:“汪公公如今不在了,他的傢伙什兒都要收拾乾淨,別遺漏了什麼。”
秦九安微頓了下,立時明白了督主的意思。
早前承良已經帶人把掌印值房重新佈置了一番,裡頭該處理的都處理了,為什麼督主還有這一問,重點不在東西,而在收拾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內侍衙門也是如此。汪軫左右不乏溜鬚拍馬之輩,當初藉著汪的體面招搖過,現如今到了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秦九安嘿嘿一笑,“督主放心,小的早就給他們物色好了去處。大內十二衙門,缺人的地方多啦,遠遠兒打發了,他們掀不起浪花兒來。”
梁遇沒再說什麼,也不用人隨行,自己打著傘,閒庭信步走遠了。
司禮監衙門在貞順門以東,即便宮門下了鑰,掌事的出入也不受限制。門上太監見風雪中有人款款而來,忙抬下門上閂木靜候。早前梁遇還是秉筆時,莫說太監們,就是宮內主子也得讓他幾分面子,眼下當了掌印,是實打實的一人之下了。守門太監見他來,愈發垂手蝦腰,待恭送他出了橫街,由對面錦衣衛接應後,方退回門內,重新落了鎖。
廠衛是一家,都在梁遇手裡攥著,那些錦衣衛原都是有根底的人家出身,平時目空一切慣了,但見了他也是畢恭畢敬,半點不敢造次。
“卑職等接了訊息,恭喜督主高升。”錦衣衛千戶高鼎那張粗豪的臉上帶著纖細的笑,話說得十分由衷。
梁遇擺了擺手,這掌印的位置本來就是他囊中之物,要不是礙於皇帝才登基那會兒不便鬧出大動靜來,也不能讓汪軫霸攬到這早晚。現在好了,眼中釘拔除了,暫且安逸,這會兒最要緊的是家事。
是啊,家事,他從沒想過,走到今時今日還能論一論家事。高鼎替他打起轎簾,他端端坐了進去,抬轎的官靴踏著雪地,發出一片擠壓的輕響。夜色漫上來,像水一樣浸泡過人的頭頂,他偏過臉,抬手掀起窗幔一角。寒夜的街道和白天不同,有種冷峻深沉的美。轎在前行,商戶住家兒門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