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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有的留在牆角邊轉著,那聲響真像是嘆氣。我因此就想起這西風,冷醒了我的夢,吹散了樹上的葉子,它那成績在一般饑荒貧苦的社會里一定格外的可慘。那天我出門的時候,果然見街上的情景比往常不同了;窮苦的老頭、小孩全躲在街角上發抖;他們遲早免不了樹上A葉子的命運。那一天我就覺得特別的悶,差不多發愁了
因此我聽著查先生說你們生活怎樣的煩悶,怎樣的乾枯,我就很懂得,我就願意來對你們說一番話。我的思想——如其我有思想——永遠不是成系統的。我沒有那樣的天才。我的心靈的活動是衝動性的,簡直可以說痙攣性的。思想不來的時候,我不能要他來,他來的時候,就比如穿上一件溼衣,難受極了,只能想法子把他脫下。我有一個比喻,我方才說起秋風裡的枯葉;我可以把我的思想比作樹上的葉子,時期沒有到,他們是不會掉下來的;但是到時期了,再要有風的力量,他們就只能一片一片的往下落;大多數也許是已經沒有生命了的,枯了的,焦了的,但其中也許有幾張還留著一點秋天的顏色,比如楓葉就是紅的,海棠葉就是五彩的。這葉子實用是絕對沒有的;但有人,比如我自己,就有愛落葉的癖好。它們初下來時顏色有很鮮豔的,但時候久了,顏色也變。除非你儲存得好。所以我的話,那就是我的思想,也是與落葉一樣的無用,至多有時有幾痕生命的顏色就是了。你們不愛的儘可以隨意的踩過,絕對不必理會;但也許有少數人有緣分的,不責備它們的無用,竟許會把它們撿起來揣在懷裡,間在書裡,想延留它們幽澹的顏色。感情,真的感情,是難得的,是名貴的,是應當共有的;我們不應該拒絕感情,或是壓迫感情,那是犯罪的行為,與壓住泉眼不讓上衝,或是掐住小孩不讓喘氣一樣的犯罪。人在社會里本來是不相連續的個體。感情,先天的與後天的,是一種線索,一種經緯,把原來分散的個體織成有文章的整體。但有時線索也有破爛與渙散的時候,所以一個社會里必須有新的線索繼續的產出,有破爛的地方去補,有渙散的地方去拉緊,才可以維持這組織大體的勻整,有時生產力特別加增時,我們就有機會或是推廣,或是加添我們現有的面積,或是加密,像網球板穿雙線似的,我們現成的組織,因為我們知道創造的勢力與破壞的勢力,建設與潰敗的勢力,上帝與撒旦的勢力,是同時存在的。這兩種勢力是在一架天平上比著;他們很少有平衡的時候,不是這頭沉,就是那頭沉。是的,人類的命運是在一架大天平上比著,一個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