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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對你父母說一聲兒,大概他們不能不答應吧。”秀姑道:“這是我的終身大事,他們怎麼樣管得了!再說,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呢,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這一套話,說得劉將軍滿心搔不著癢處,便道:“你別和老媽子那些人在一處吃飯了,我吃完了就走的,你就在這桌子吃吧。”秀姑噗嗤一笑,點著頭答應了。劉將軍心想:無論哪一個女子,沒有不喜歡人家恭維的。你瞧這姑娘,我就只給她這一點面子,她就樂了。他想著高興,也笑了。只是為了鳳喜,耽誤了一早晌沒有辦事,這就坐了汽車出門了。
秀姑知道他走遠了,就叫了幾個老媽子,一同到桌上來,大家吃了一個痛快。秀姑吃得飽了,說是將軍吩咐的,就坐了家裡的公用汽車,到普救醫院來看鳳喜。
鳳喜住的是頭等病室,一個人住了一個很精緻乾淨的屋子。她躺在一張鐵床上,將白色的被褥,包圍了身子,只有披著亂蓬蓬散發的頭,露出外面,深深的陷入軟枕裡。秀姑一進房門,就聽到她口裡絮絮叨叨什麼用手槍打人,把我扔下樓去,說個不絕。她說的話,有時候聽得很清楚,有時卻有音無字。不過她嘴裡,總不斷的叫著樊大爺。床前一張矮的沙發,她母親沈大娘卻斜坐在那裡掩面垂淚,一抬頭看見秀姑,站起來點著頭道:“關大姐,你瞧,這是怎麼好?”只說了這一句,兩行眼淚,如拋沙一般,直湧了出來。秀姑看床上的鳳喜時,兩頰上,現出很深的紅色,眼睛緊緊的閉著,口裡含糊著只管說:“扔下樓去,扔下樓去。”秀姑道:“這樣子她是迷糊了,大夫怎麼說呢?”沈大娘道:“我初來的時候,真是怕人啦。她又能嚷,又能哭,現在大概是累了,就這樣的躺下兩個鐘頭啦。我看人是不成的了。”說著,就伏在沙發靠背上窸窸窣窣的抬著肩膀哭。
秀姑正待勸她兩句,只見鳳喜在床上將身子一扭,格格的笑將起來。越笑越高聲,閉著眼睛道:“你冤我,一百多萬傢俬,全給我管嗎?只要你再不打我就成。你瞧,打的我這一身傷!”說畢,又哭起來了。沈大娘伸著兩手顛了幾顛道:“她就是這樣子笑一陣子,哭一陣子,你瞧是怎麼好?”鳳喜卻在床上答道:“這件事,你別讓人家知道。傳到樊大爺耳朵裡去了,你們是多麼寒磣哪!”說著,她就睜開眼了。看見了秀姑,便由被裡伸出一隻手來,搖了一搖,笑道:“你不是關大姐?見著樊大爺給我問好。你說我對不住他,我快死了,他原諒我年輕不懂事吧!”說著,放聲大哭。秀姑連忙上前,握了她的手,她就將秀姑的手背去擦眼淚。秀姑另用一隻手,隔了被去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