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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樑,只說:“樊大爺一定原諒你的,也許來看你呢。”
這裡鳳喜哭著,卻驚動了醫院裡的女看護,連忙走進來道:“你這位姑娘,快出去吧,病人見了客是會受刺激的。”秀姑知道醫院裡規矩,是不應當違抗看護的,就走出病室來了。這一來,她心裡又受一種感觸,覺得人生的緣法,真是有一定的:鳳喜和家樹決裂到這種地步,彼此還有一線牽連。看鳳喜睡在床上,不斷的念著樊大爺。樊大爺哪裡會知道,我給他傳一個信吧。於是就在醫院裡打了一個電話給家樹,請他到中央公園去,有話和他說。家樹接了電話,喜不自勝,約了馬上就來。
當下秀姑吩咐汽車回劉宅,自僱人力車到公園來。到了公園門口,她心裡猛可的想起一樁事:記得在醫院裡伺候父親的時候,曾做了一個夢,夢到和家樹挽了手臂,同在公園裡遊玩,不料今日居然有和他同遊的機會,天下事就是這樣:真事好像是夢;做夢,也有日子會真起來的,我這不是一個例子嗎?只是電話打得太匆促了,只說了到公園來相會,卻忘了說在公園裡一個什麼地方相會。公園裡是這樣的大,到哪裡去找他呢?心裡想著,剛走上大門內的遊廊,這個啞謎,就給人揭破了。原來家樹就在遊廊總口的矮欄上坐了,他是早在這裡等候呢。他一見秀姑便迎上前來,笑道:“我接了電話,馬上僱了車子就搶著來了。據我猜,你一定還是沒有到的,所以我就在這裡坐著等候。不然公園裡是這樣大,你找我,我又找你,怎麼樣子會面呢?大姑娘真為我受了屈,我十二分不過意,我得請請你,表示一番謝意。”秀姑道:“不瞞你說,我們爺兒倆,就是這個脾氣,喜歡管閒事,只要事情辦得痛快,謝不謝,倒是不在乎的。”
兩人說著話,順著遊廊向東走,經過了闊人聚合的“來今雨軒”,復經過了地僻少人行的故宮外牆。秀姑單獨和一個少年走著,是生平破題兒第一遭的事情。在許多人面前,不覺是要低了頭;在不見什麼人的地方,更是要低了頭。自己從來不懂得怕見人,卻不解為了什麼,今天只是心神不寧起來。同走到公園的後面,一片柏樹林子下,家樹道:“在這兒找個地方坐坐,看一看荷花吧?”秀姑便答應了。
在柏林的西犄角上,是一列茶座,茶座外是皇城的寬濠,濠那邊一列蕭疏的宮柳,掩映著一列城牆,尤其是西邊城牆轉角處,城下四五棵高柳,簇擁著一角箭樓,真個如圖畫一般。但是家樹只叫秀姑看荷花,卻沒有叫秀姑看箭樓。秀姑找了一個茶座,在椅子上坐下,看看城濠裡的荷葉,一半都焦黃了,東倒西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