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瀛臺落日 第九七章 (第6/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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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言路我不怕!”
這幾句話傳了出去,對袁世凱不滿的輿情,如火上澆油,越發熾烈。而住在朗潤園中,對外面情形,多少有些隔膜,只是敢作敢為而已,在發知單召集下次的會議,註明議題是研究都察院當裁與否。
會議那天,載澤未到,託病的也很多。
與會的人則在聽了袁世凱的意見之後,面面相覷,不發一言。
就在這難堪的沉默中,陸潤庠掏出一封信來,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剛接到壽州相國的一封信,念來請大家聽聽。”
“壽州相國”是指孫家鼐,他的信很短。警句是:“臺諫為朝廷耳目,自非神奸巨憝,孰敢議裁?”
一聽這兩句話,袁世凱如兜頭捱了一悶棍,神色大變,不但開不得口,頭都抬不起來了。
※※※
“壽州相國”是咸豐九年的狀元,距離作為中國一千三百年科舉結局的光緒甲辰正科,已有二十科之久。
在士林中,真正是十三科之前的“老前輩”,自李鴻藻、翁同龢下世以後,隱然冠冕群倫,為清議的領袖。
經他這一罵袁世凱為“神奸巨憝”,等於登高一呼。言路上本就因為袁世凱膽敢擅議裁都察院,將他恨之切骨,此刻有“壽州相國”的號召,自然下手痛擊了。
大概自和珅、穆彰阿敗事以來,從未有這麼多“白簡”指向一個人,幾乎是眾口一詞,說袁世凱議裁臺諫,志在削朝廷的耳目,居心叵測,殆不可問。措詞激烈的,甚至指他“謀為不軌”。
袁世凱到底覺得言路可畏了,但還力持鎮靜,在朗潤園中,不動聲色。
張一麟少年新進,不免害怕,便悄悄地向袁世凱提出忠告,應該速謀補救之計。
因為外面的流言甚盛,說京城裡怕會激出變故,釀成暴亂。膽子小的人鑑於辛酉之禍,甚至帶了川資在身,為的是一看情況不好,連家都可不回,徑自出城避亂。
到了晚上,唐紹儀微服相訪,勸袁世凱趕快出京。
可是,他是奉旨進京的,不奉旨又何能出京?
正在相顧束手之際,軍機處派了人來通知:第二天一早,慈禧太后在頤和園召見。
“袁世凱,你鬧得太離譜了!”慈禧太后從御案上抓起一束白摺子,揚一揚說:“你看見沒有,參你人這麼多!”
“臣死罪!不過,言路上……。”
“不要再辯了!”慈禧太后厲聲說道:“趕快回任!參你的人太多,我亦沒法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