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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弘望著天花板,那裡是他的正前方。他雙頰萎縮、長滿白色胡茬兒的側臉上並未現出奇異的表情,只有嘴唇略微用力地抿著。
“怎麼樣,老爹,這樣可以吧?”
伊佐子故意說得很大聲。信弘始終合著嘴,只是嗯嗯啊啊的,也不知是回答還是喘氣。信弘一貫如此,為了什麼事生氣,給她臉色看,但決不會長久,最終還是會向她屈服。這種硬撐門面的表情實在是滑稽可笑。你一強硬他就軟,你一示弱他就蹬鼻子上臉,虛張聲勢——這就是信弘的本性。
素子坐回椅中,將速記用的一捆半紙放在一個倒扣於膝頭的方盤子上。
“那我們就開始吧。”也不知信弘這話是在對誰說。他清了清嗓子,似乎一時找不到狀態。
“呃,前面說到哪兒了?”
“初中二年級時,您叔叔是報社記者,您想學他的樣子……”素子講述了之前說到的部分。
“啊啊,對啊,哦……”信弘又幹咳了一聲,“哦……現在倒是連小學生也能當小記者,製作校刊了,我那時就沒有。我很想像叔叔那樣做採訪工作。進高階中學之前,我的理想好像就是當一名報社記者……對,從長府町往北走兩公里,有一座古老的神社,很有來頭,延喜式裡也提到了它的名字,延是延長的延,喜是歡喜的喜,式是結婚儀式的式……我去見了那裡的神主。我這麼做是因為,在長府町內的話可能會被人看到,所以就去遠一點兒的地方過了把當兒童記者的癮。當時我想,一個小孩去那裡說這個,人家神官也不會搭理啊,所以我就掏出積攢的全部零用錢,在店裡買了一樣儘可能奢侈的贈品。是什麼我已經忘了,總之看起來很豪華……嗯嗯,去神社的事務所一看,只有神官一個人在,我就把贈品給了他,隨口編了個少兒報紙的名字,說想寫一篇關於神社的談話稿。怎麼措辭的,現在我已經忘了,總之我這麼一說後,神官拿著這豪華的贈品,啊,應該說是禮物吧,他也不好說不行,就把我請進事務所的一間大和室,說了祭神典禮的由來。神官背後有個很大的壁龕,那裡懸著神體的掛軸,旁邊立著金色的屏風,所以我完全被那氣勢嚇到了。不過,一邊聽神官說話一邊拿鉛筆往記事本上做記錄,寫著寫著我自己都覺得心情激動,高興得不得了……我真是怎麼也說不好啊。文章不夠好的地方,過後我會邊看記錄邊修改的。哦……我用鉛筆寫字時,特別注意不讓神官看到記事本,其實啊,上面只有一些像記號一樣的東西,我並沒有寫下文字,而且我也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