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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死了十萬將士的人間地獄中爬了出來。
他一個人提回了草原王的腦袋。
他一個人身中數十箭,都能跨越風沙,走回陽關。
他怎麼會察覺不到我那雙充滿殺心的眼?
我撿起匕首,明知會失敗,還是狠狠刺上了他的肩。
他沒有躲,滾熱的鮮血就那樣順著我的手指流了出來。
第一次見血,這麼滾燙的血,我似被烈火燃纏,驚的鬆開手,扭過頭,不受控制的嘔吐起來。
血腥氣瀰漫,他卻好似沒事人一般,緩緩將那匕首從肩頭拔了下來,面容恬淡。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窩,告訴我:「心在這。」
說完,他便舉了匕首,往心頭刺。
我驚恐的扼住他的手腕,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可刀尖還是刺進去一截。
瞧見他心口滲出的血,我頓生膽寒,驚悚的望向他的眼。
那是一雙平靜、深不見底的深淵,對疼痛和鮮血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司空見慣,彷彿只要我點頭,他就能毫不猶豫的將命交出來。
「怎麼,不就是想要我為他償命?」
對,我想。
我想要他償命!
可我也承認,我到底沒那個膽。
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在我的面前。
我解開衣帶,將繡著金鳳的喜服拋開,鬆掉釵環,等待他的懲戒。
豈料,他沒有問罪。
他甚至沒叫一個人進來。
他將我扶起,吩咐我將妝臺抽屜裡的金瘡藥拿來。
我回過神,才發現他已經流了好多的血,嘴唇都有些蒼白,於是忙提裙站起來去打水,去取藥,一陣兒手忙腳亂。
瞧著我被鮮血嚇白的臉,他不知好歹的嘲笑:「就你這點出息,還敢學人家殺人?連只雞也不敢宰——」
我是不敢。
想當年我流落在外,與年少的夫君在一塊,三天沒有吃飯。
他抓了只野雞來,可是不敢宰,讓我去宰。
我嚥著口水,看著它半天,看著它好似含淚的眼,便是怎樣狠不下心來。
於是我們又餓了三天。
後來我還總拿這件事取笑他心軟。
他只苦澀一笑,說不出話來。
想到夫君,再看看眼前這對鮮血無動於衷之人,我冷然一笑,譏諷——
「自然不如侯爺這般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