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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怪了。
長庚轉得百無聊賴,直想打哈欠,只盼著沈十六這個看見什麼都好奇的鄉巴佬早點盡興,早點放他回去,他寧可去給沈先生打下手。
沈十六買了一包烤得烏漆抹黑的粗鹽豆子,邊走邊用手捏著吃,腦後生眼一樣,伸出一隻手,準確地將一顆鹽豆子塞進長庚嘴裡。
長庚猝不及防,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慌亂中一口咬在自己嘴裡的軟肉上,頓時咬出了血,疼得“嘶”了一聲,憤怒地瞪著沈十六這大禍害。
“花開有重日,人無再少年。”沈十六沒有回頭,拈起一顆豆子,將那它舉起來,對準太陽的方向,他那雙手長得真是好,修長白皙,像一雙世家公子的手,本該持卷或是拈棋,與沾著黑灰的烤豆十分格格不入。
沈十六老氣橫秋地說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一個人的少年時光只有豆這麼大的一點,眨眼就沒,一輩子也回不去了,到時候你就明白自己虛度多少光陰了。”
長庚:“……”
他真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沈十六怎麼能有臉大言不慚地說別人“虛度光陰”?
就在這時,城門附近的人們突然爆發出一片歡呼。
即使是半瞎,也能看見遠處天邊壓下來的“巨鳶”。
無數火翅向天,所有的白汽一齊爆發出雲山千重,蒸汽如九重凌霄落下的一團棉絮。
而後,一艘巨大的船影影綽綽地從煙波浩渺中露出了個頭,船頭的八條大蛟栩栩如生地盤踞在側,睥睨無雙地撥雲而來。
沈十六先是一愣,忽然側耳,耳垂上的硃砂痣上似乎有紅光一閃,他皺了皺眉,低聲道:“這船今年怎麼這麼輕?”
可是周遭充斥著巨鳶震耳欲聾的隆隆聲和人群喧鬧的叫喊,他這一聲恍如嘆息的低語很快消失無蹤了,連緊隨他身邊的長庚也沒聽見。
孩子們開始捧著自己的小竹籃,你推我搡地搶位置,等著接雁食。
城上一群官兵列隊小跑出來,傳令兵在三丈高的“銅吼”後站定待命。
“銅吼”像個倒伏的大喇叭,橫陳在城牆上,外圍生了一圈碧綠的銅鏽,鏽得錯落有致,好像雕花。
那傳令兵深吸一口氣,對準銅吼一端,開了長腔,聲音從巨大的“銅吼”裡傳出來,被放大了數十倍,洪鐘似的迴盪不休。
“雁歸,開——暗——河——”
兩排官兵應聲握住城樓上巨大的木輪把手,同時大喝一聲,他們一個個赤裸著上身,筋骨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