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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來,它連一隻紙鳶都放不起。
於曼頤起初走得很小心,低著頭,怕被路過的人認出她的身份。但她很快意識到,根本沒人認識她。雖然這裡的人都對於老爺的名字如雷貫耳,但她於曼頤只是於家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兒。她走在田埂上,就如同這片土地上千千萬萬的紹興女兒一樣。
秋收的日子剛過去幾天,田埂上堆滿了還沒來得及被拉走的稻草,農民們則回家吃飯午休了。於曼頤揹著紙鳶走在稻草間,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走了。再走就會到集市,那裡說不定有人認識她。而且田埂是很適合奔跑的地方,她的小鳥可以在這裡飛起來。
於曼頤這樣想著,又深一腳淺一腳地在田埂上行走。剛準備把紙鳶拿下來,她腳腕忽然一緊——於曼頤心裡也跟著一緊。
那股力氣這樣大,她根本抽不開腳踝。於曼頤的尖叫聲憋在嗓子眼裡出不來,膝蓋一軟,被人拖跪下去,又抱著頭滾下田埂。紙鳶脆弱的骨架在翻滾中一根根折斷,紙面也都被撕裂。她拼命地掙扎,直到看到一雙眼睛。
她愣住了,她見過那雙眼睛,隔著於家二樓的窗。
土被翻過,很鬆,沾了她一身的泥。紙鳶已經被壓得不像樣子,她用盡力氣坐直,看到那雙死盯著她的眼睛慢慢黯下去,閉上,只剩一張蒼白的染了血汙的臉。
他的嘴唇已經乾裂,不知道多久沒有喝水,微微翕動著,發出極低的聲音。於曼頤聽不清他說什麼,只能把耳朵湊過去,湊到他嘴唇旁邊,聽到他用氣音說:“救我。”
然後他的眼睛和嘴唇就都徹底閉上了。
是正午,日頭掛在天當中,田埂寬闊而寂靜,堆起金色的麥垛和谷堆。於曼頤的心跳慢慢恢復平日的振速,她發現對方的手不再攥著她的腳踝,而是手腕。他都暈過去了,還是緊緊鉗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指尖感到血流不暢的麻痺。
她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終於擺脫了他的鉗制。
於曼頤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臉,發現她臉上都是泥,她能根據他的臉想象出自己的狼狽。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奄奄一息地扔在這裡,她猜測他被扔來的時間不久,否則收莊稼的農民早就發現了他。
於曼頤並不是一個擅長拒絕別人的人,於家對女人的規訓是無條件的服從,可對外人呢?沒有人教過於曼頤,因為她從生下來就不必面對外人。
於曼頤覺得事情有一些失控,或許她不應該偷偷溜出家門。倘若她將這個人帶回去,那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趁著家中長輩祭祖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