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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真真的,先前苦的是身體,後頭苦的就是心了。
犀角梳子捏在手裡發涼,她順著頭髮絲兒一點一點打理,把飛遠了的思緒一股腦兒收拾回來,暗啐自己想那些沒用的幹什麼,不是你的東西別惦記,徒增煩惱罷了。
宮裡梳頭的傢伙什不是一把到底,各種精美絕倫的梳篦拿海棠花雕漆盒裝著,從大到小依次排列,各有各的講究,各有各的用處。梳子是順頭髮用的,先挑梳齒排列最稀疏的上手,慢慢地由疏到密,最後挽發用的是篦子。篦子不用花哨的質地,大英皇帝崇佛,又兼著木是五行根本,所以大多是用檀香木的。
替皇帝梳頭真不是件輕省的差使,以往看劉太監伺候太皇太后,左右一倒騰,三下兩下就能成事兒,挽的髻花又結實又漂亮。看人挑擔不吃力,到了自己這兒累出了一身的汗,前梳後梳總歸是不得要領。
皇帝從鏡子裡看她,那小模樣,梳個頭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他滿把頭髮擰下來似的。他瞧著怪可笑的,一面還要吃痛忍著,好容易束起了髻,兩個人不約而同舒了口氣。
錦書盯著金磚上的幾十根頭髮發怔,皇帝回頭看,嘆道:“虧得完了,再過會子,朕非得禿了半邊不可。”
錦書忙蹲身把頭髮一根根收拾起來,一併裝進事先備好的錦囊裡,邊謙恭道:“奴才手腳笨,以往並沒有伺候過主子梳頭,今兒是硬著頭皮當差的,手上也沒個輕重,叫萬歲爺受委屈了,奴才……”
皇帝料她又是“奴才死罪”、“奴才惶恐”這類的話,忙劫了話頭子道:“成了,請罪的話就甭說了,朕猜都能猜出來,再聽耳朵都要出繭子了。”
錦書見他這麼說悻悻的,閉上嘴不言聲兒了。
皇帝站起來拍了拍袍子,慢慢說:“再過兩天是花朝節了,朕答應老祖宗遊海子去的,到時候你來不來?”
錦書低頭琢磨,身上的傷好利索了,上夜得回到正軌上去了,仍舊是春榮守前半夜,自己守後半夜。上半晌大抵是在榻榻裡歇覺,太皇太后也不樂意讓她多在皇帝眼前晃悠,所以絕沒有機會去遊什麼海子的。於是她搖頭道:“奴才不在值上,大約是去不了的。再說宮裡事兒忙,奴才還有好些地方要收拾,萬一老祖宗缺什麼短什麼,打發人回來取,奴才還得另張羅,總得有人留下看家才好。”
皇帝皺了皺眉,“在節令兒上你還這麼忙?闔宮沒別的人了?倒光叫你操持?那樣的好日子就在值房裡頭悶著?”
錦書在什錦槅子前站著,身後是官窯的美人觚,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