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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定性。”
哈羅德終於感覺又有人毫無掩飾地跟他交流,就像旅程剛開始時一樣。那時誰都沒有任何期望,包括他自己。他坦陳維爾夫讓他想起他兒子,所以最近他“辜負了兒子”這件事比“讓奎妮失望”更讓他心煩。“我兒子還很小,我們就知道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做功課,如果不考第一就會哭鼻子。但是這聰明後來好像適得其反,他太聰明,太孤單了。考上劍橋之後,他開始喝酒。我上學時什麼都做不好,他那種聰明簡直讓我敬畏。我最擅長的事就是把一切弄砸。”
凱特笑了出來,鬆弛的面板一層層摺在脖子上。這種唐突的直率反而讓他欣賞她的厚實笨重。她說:“我一直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我的結婚戒指前幾天丟了。”
哈羅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家都不看好他對維爾夫的信任,但心底某個地方,他還是相信每個人都保留著一點天然的良善,相信自己這一次可以把男孩的善發掘出來。
“那戒指沒什麼要緊的。我剛剛才離了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還留著它。”她把弄著空空如也的手指,“所以維爾夫或許還幫了我一個忙呢。”
“我之前是不是應該再做點什麼,凱特?”凱特笑了。“你救不了所有人。”停一停,又問,“你還有和兒子見面嗎?”這問題像炸彈一樣炸開。哈羅德低下頭:“沒有。”“我想你很掛念他吧?”她問。
在瑪蒂娜之後就沒有人問過戴維的事了。哈羅德心跳加快,嘴裡發乾。他想解釋看到自己的兒子倒在一堆嘔吐物中,他把他扶回床上幫他擦乾淨,第二天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是什麼感覺。他想說那和小時候看見那個自己稱之為父親的人喝得酩酊爛醉是一個感覺。他想問,到底怎麼了?是因為他嗎?問題出在他身上嗎?但他什麼都沒說。他不想把這些負擔都放到她身上。所以他只是點點頭,說是的,他很想念戴維。
抓著膝蓋,他想起自己十幾歲時躺在房裡,聽著母親不在的寂靜。他想起自己聽到奎妮離開了的時候,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因為她連再見都沒有說。他看見莫琳蒼白的臉上透著厭惡,砰一聲關上客房的門。他又看見自己最後一次探訪父親時的情景。
“真的非常遺憾,”護理員拉著哈羅德的袖子,幾乎把他拉出門外,“但他心情很不穩定,或許您今天應該先回家。”
離開的時候一步一回頭,最後看見的景象是一個瘦小的男人將所有勺子丟到地上,拼命地喊他沒有兒子,沒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