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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抑或已經是昨天的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連這件簡單的事情都弄砸了。哈羅德攔下一輛輛汽車,問司機在來路上有沒有見過一隻小狗,小小的毛茸茸的,大概有這麼高,但他們都加速而去,彷彿他是個危險分子。有個小朋友看見他便嚇得縮到另一邊,開始抽泣。哈羅德只能一路往赫克薩姆找回去。
他在一個巴士站找到了小狗,它趴在一個年輕女孩腳邊。她穿著校服,有一頭深色的長髮,幾乎和秋天的皮草一個顏色,面目和善。她彎腰拍拍小狗的頭,撿起鞋子邊一塊什麼東西,塞到袋子裡。
“別給它丟石頭。”哈羅德幾乎喊出來,又止住了。女孩等的巴士來了,小狗跟著她上了車,好像知道她要去哪裡一樣。他看著車載著女孩和小狗緩緩離開。他們沒有回頭,也沒有揮手。
哈羅德對自己說那是小狗自己的選擇,它選擇了陪哈羅德走一段路,現在它決定停下來,陪那個女孩兒走一段了。生活就是這樣。但失去最後一個同伴,哈羅德感覺到又一層面板被生生撕掉的疼痛。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心中一陣恐懼。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承受更多。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哈羅德感覺不到它們有任何不同,開始頻頻犯錯:他在晨光初現那一刻就上路,拼命朝著太陽前進,卻忘了留意那是不是貝里克的方向;他和指南針起了爭執,指南針明明指著南邊,哈羅德卻認為是它壞了,甚至更甚,是它故意在撒謊;有時他走完十英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在繞圈子,又差不多回到了起點;有時朝一聲叫喊、一個身影走過去,最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有一次他依稀看見有個女人在一座小山上呼救,爬了一個小時才發現那不過是一段枯死的樹幹。他發現自己步履亂了,經常差點被絆倒;眼鏡架也再次斷了,終於被他丟在身後。
丟失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想不起戴維的臉了。他能憶起他漆黑的雙眼,和那雙眼盯著你的方式,但每次努力回想他的劉海時,看到的總是奎妮密集的髮捲,就好像要用一盒不完整的碎片完成一幅拼圖。他的腦子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沒有了休息和希望,哈羅德失去了一切時間概念,也不再確定自己到底是吃了還是沒吃。不是說他真的想不起來,而是他不在乎了,什麼景象、什麼變化都喚不起他的興趣。經過一棵樹和經過別的東西是一樣的。有時他整個腦子裡只有一句話,為什麼還要走,反正都無關緊要烏鴉從頭頂掠過,黑色的翅膀像繩索一樣打在空氣中,帶來非人的恐懼,逼得他驚慌失措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