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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筆來!”他朝跟在自己身後的李延齡說道。
李延齡三十大幾了,從軍已近二十年,見過太多的人和事。飽經社會風霜的他已經拋棄了所有幻想,只為自己而活。但面對此情此景,他依然免不了有些情緒波動。
“唉!”輕輕地嘆了一聲氣,他轉身到一旁的車駕上,小心翼翼地從一個包裹中取出筆墨。他輕輕地託舉著,彷彿手裡是什麼神聖的物事一般。
或許是出於對讀書象徵的敬畏,或許是出於對死傷袍澤的憐憫,誰又能說得清呢?
李延齡到的時候傷兵已經不怎麼行了,只聽劉狗兒斷斷續續道:“父母已去,家中尚有弟妹,皆年幼,怕無所養……”
邵樹德點點頭,道:“你的撫卹一個錢都不會短少。另外,此戰你奮勇殺敵,斬首兩級,其中一人乃是賊渠,按制應賜絹二十匹,兩人共二十二匹。”
圍過來的諸軍士聽了默然。
這個劉狗兒在敵騎衝陣那一刻就被撞得跌飛了出去,未曾有任何斬獲。
這兩個斬首功勞,都是隊頭邵樹德及他兩個過命之交的跟班三郎和李一仙的。那個穿著鎖子甲的賊渠,在乞黨家身份不低,按照朝廷定下的賞格,可以副將計,賞絹三十匹。但天德軍不富裕,最終能賞二十匹就不錯了。
既然邵樹德願意把這殺敵的功勞貢獻出來,而他的兩個小跟班也沒意見,那麼眾人自然更沒話說。錢守素夾在士卒中間,神色複雜地看著這一切,似有不解,又似有所悟,最後低頭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盧懷忠在草地上走來走去,這樣的場合他分外見不得,不過對邵樹德的處理卻很欽佩。
當年在武昌軍服役時,就因為上官貪墨了袍澤撫卹而大打出手。那個十將上司出身當地土豪,本欲治他的罪,好在武昌軍節度使、鄂嶽觀察處置使、鄂州刺史劉允章對他十分賞識,這才倖免於難。
不過在乾符元年的時候,賞識他的劉允章奉詔移鎮,擔任了東都留守。新上任的武昌軍節度使韋蟾對他又很不感冒,因此便被土豪買通多人,使計斷了個配流豐州的罪名。
當然這真要細究起來的話,對他也未必就是個壞事,蓋因再過兩三年,在乾符四年二月的時候,鄂州就會被王仙芝攻陷,第二年又會被黃巢的大軍再攻陷一次,盧懷忠若是還在武昌軍服役的話,下場怕是不會太妙。
千里迢迢到豐州當了個“賊配軍”,但盧懷忠依舊不忘初心,對喝兵血的人特別痛恨,同時對善待士卒的軍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