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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好好的家,轉眼就散了,多可怕!所幸罪不及三族,女眷們尚且無虞。她昂著腦袋看天,兩隻唧鳥飛過去,爹和哥子都沒了,現在的溫家還剩下什麼?豆大的眼淚掉下來,在水面上砸出兩圈漣漪。
人口越來越少,房子越變越小,大屋換小屋,到最後家裡只餘三個人,她夜裡和奶媽子睡西廂房,太太獨個兒睡正屋。
汗水像蠕蟲爬過臉頰,她舉胳膊擦擦,熱得睡不著,翻身坐了起來。柴禾燃燒的嗶啵聲猶在耳畔,猛回頭一看,外面火光沖天,上房著火了,她媽還在裡頭呢!她嚇得大聲哭喊,奶媽子睡死了一樣,她急得沒轍,啪啪扇她大耳刮子,把她給扇醒了。醒了也不濟,下炕腳底下拌蒜,在踏板上還摔了一跤。抱著她出門找太太,正屋火太大,房簷在熱浪裡扭曲,看不見太太人影。
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母親!她掙脫了,拼了命往前衝,奶媽子拽著她不放手,她跺腳哭得聲嘶力竭,“太太……快出來……”
胸口像被磨盤碾壓,疼得抓撓不著。四周圍都是滾燙的火苗子,她覺得自己應該死在這裡了,絕望的當口,一隻微涼的手覆蓋在她額頭,幽幽叫她,“樹啊,這是夢見誰家太太了?那太太長得俊吧,瞧這副火急火燎的饞樣兒!”
她倒過氣來,睜開眼,燈火如豆,面前是師哥背光的臉。
“魘著了?又哭又喊的,那麼瘮人呢!”師哥看她氣短得厲害,開櫃門找藥葫蘆,倒了兩顆榮心丸來喂她,站在炕前說,“那個安巴靈武知道吧?前兒畫的押,刑部把摺子遞上去,萬歲老爺子圈定了,明兒午時即刻問斬。你這模樣,我料著也當不了差了,還是回師傅一聲,在家歇著吧!”
她說不必,“我不在,誰給師傅捧刀吶?”
師哥聽了嘬嘬牙花兒,“能耐的你,沒你這紅差還不出了呢!”
她聞言覷眼看他,“要不您來?”
她師哥臊眉耷眼背過身去,捂著半邊臉嘟囔,“怎麼犯牙疼了……”
不是牙疼,是肋叉子疼吧!提起捧刀這小子就發蔫兒,不是沒道理的。吃這行飯,臉面能耐全在一口刀上。這刀邪性,平時供在宣武門城門樓子上,比大爺還難伺候。請之前要香燭紙馬祭拜磕頭,不是乾淨人兒近不得身,要麼極陰,要麼極陽,喪了童貞的摸不得,一摸它就鬧脾氣。刀刃磨得再好,要緊時候捲了,砍下去骨肉不分離,卡在脖梗子上動彈不得,刀斧手名聲就壞了。
說了這麼些,再轉回頭來說出紅差。什麼叫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