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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一起了。我該會看到快樂,而不是苦惱。你如果沒有見過苦惱的話,是不會相信它的。你可以從遠處給任何一個人帶去痛苦。亨利說:“我親愛的,我不是個好丈夫。”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說。
“我對你來說枯燥無味。我的朋友們也枯燥無味。我們倆已經不再——你知道——在一起做什麼事情了。”
我說:“不管誰同誰結婚,這種事情最後都會停止的。我們是好朋友。”這是我脫身的辦法。他一同意我的話,我就會把信給他,告訴他我要做的事情,我就會走出家門。可他並未領會我的暗示,結果我就還留在這裡。門再次對莫里斯關上了。只是這回不能怪天主,門是我自己關上的。亨利說:“我怎麼也沒法把你想象成朋友,人沒有朋友總還是能過得下去的。”他從鏡子裡看著我,“別離開我,薩拉。再堅持幾年,我會盡力……”他說了“盡力”兩個字,卻想不出來要盡力做什麼。唉,我要是前幾年就離開他的話,對我們兩人都會更好些。可是現在他在這裡,我沒法再打擊他,而且他會一直待在這裡,因為我已經看到了他痛苦時的樣子。
我說:“我不會離開你,我發誓。”又是一個要信守的誓言,可是誓言剛發完,我就再也無法忍受和他待在一起了。他贏了,而莫里斯輸了,我因為他的得勝而恨他。要是莫里斯勝了我會不會恨他呢?我上樓去,把信撕成一小片一小片,小到誰也沒法再把它們拼起來。我把箱子踢到床下,因為我太累了,無法此刻就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我開始記下這件事情。莫里斯的痛苦融入了他的寫作之中:你可以透過他寫下的句子聽到他神經的顫動。好吧,如果痛苦能夠造就作家,那麼我就正在學會做一個作家,莫里斯也是如此。我希望能同你說說,只說一次。我不能同亨利說,不能同任何人說。親愛的主啊,讓我說說吧。
昨天,我買了一個上面有殉難耶穌像的苦像十字架,十字架很便宜,也很難看,因為買它的時候我不得不很匆忙。要人家拿苦像十字架給我時,我的臉漲得通紅,生怕有人會看到我在店裡。他們應該像賣避孕套的商店那樣,在門上裝上不透明玻璃才對。等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後,我就可以把苦像十字架從首飾盒底取出來。但願我知道一句不是“我怎麼,我怎麼”的禱告詞。幫幫我吧,讓我快樂一點,讓我早點死吧。我,我,我。
讓我想想理查德臉上那些可怕的黑斑吧。讓我看看亨利那張正在流淚的面孔吧。讓我原諒自己吧。親愛的主啊,我試著去愛,卻把事情弄得這麼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