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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裡來臨。我也一如既往的。在1月份最初的幾天裡,總是把需要寫“2007”的地方寫成“2006”,把“6”塗改成“7”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因此,大學生鄭南音總是嘲笑我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老人家。
我跟南音說,大學裡的第一個寒假,不要浪費,多和男生出去玩比較好。她不置可否。家裡偶爾會有電話來找鄭南音,每一次,三嬸都認真的悄悄問我,這會不會是南音的新男朋友,三嬸的邏輯在我看來很奇怪,當她知道鄭南音和蘇遠智最終的結局後,她居然比當初知道南音“早戀”了還要憤怒。
“他瞎了眼!”三嬸咬牙切齒,“他居然不要我們南音,他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有什麼女孩子能不我們南音好!混賬東西,我們家還瞧不上他呢。王八蛋——”三嬸發狠的樣子無比可愛。想想看那是我第一次從三嬸嘴裡聽見“王八蛋”。正當我懷著萬分期待的心情,等著她爆出更粗的粗口的時候,鄭南音小姐無辜的出現在我們的視線內,若無其事的走向她自己的房間,於是三嬸頓時收斂了神色,鄭重其事的悄聲說:“別告訴南音我知道了,你懂吧,我們大家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不等我回答,她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無限神往的說:“我們家南音一定能找個更好的,你說對不對,你看,我們南音的條件——”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在這個剛剛降臨的寒冷的年初,我又看見了蘇遠智。
很偶然,是在一個書店裡,隔著一排又一排的書架和濃的讓人頭暈的油墨香,我遠遠的看見他,和他身邊那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和南音同班,曾經,也是我的學生,她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名字,關鍵是非常特別的姓氏,端木芳。
客觀的說,蘇遠智瘦了一點,這大概是剛剛離開家獨自到外地生活的痕跡。他的眼神看上去略微平和了些,總而言之,不再像過去那麼討人厭,目光看似無意的落到他身邊左側的地方,碰觸到了端木芳的臉龐,然後,她似乎是不自覺的溫暖的一笑。他這種表情可以說是沉醉於情網麼?總之我知道,他已經把南音忘了。
現在我明白南音為什麼會輸,那令我頓時覺得“經驗”真是一個壞東西。它讓一個人的生活少了很多新奇跟未知的樂趣。
不是因為端木芳是那種比南音溫柔的女孩兒,也不是因為她看上去更低眉順眼更恬靜或者是更善解人意,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她是那種懂得控制局面的人,對事對人都能在朦朧中拿捏一種張弛有度的判斷,可是我家南音不行,我家南音是個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