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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幾年回家探親一次,若是娶親,孩子多是這時候生的,直到老了才帶著錢回家養老去。如三德這樣時常還能回家的,已經是厚澤當規矩寬鬆,再一個三德手裡沒有掌著鑰匙的緣故。
還有郝六這樣,有家累,胃口又大的人,幾乎一輩子都沒吃飽過,也從不肯來這些地方開葷,別人請他,他也不來,因為他是無錢還的,他連更便宜的象姑館都不去,此時站在門口多少有些侷促,笑道,“剛賣了房子——這出去了誰知道怎麼樣?死前總得快活一次。”
這是很說得過去的理由,龜奴們並未起疑,還讓他到屋裡喝茶,笑道,“你要選誰?小翠花?小金鳳?蜘蛛精?小妲己?”
他們說的這都是一次二三百文茶錢的,在瓦子裡也算是上等姑娘了,郝六道,“原先後街李家小妮呢,我和她慣來要好的,倒照顧照顧她。”
李小妹便宜,雖然年輕,但她生得一般,腳也大,身量細弱,和蘆柴棒似的,半點算不得弱柳扶風,她進來的時候年歲又大了,不能裹腳,也不會吹笛撫琴,進來就做了低等的小妹娃,一百五十文便是一次,沒客人的時候還要幫著紅姑娘端茶倒水,應付人客,又要去後院晾曬灑掃,只有洗衣劈柴這些重活不給她們做,恐怕把手腳做粗了,妨礙價格。
這樣的小妹娃沒有自己的房間,在瓦子裡也被人欺負,有人點她了,她方才往空房間來,完事後回去睡大通鋪。晚間姑娘們一起去碼頭上攬客,她攬不到,回來就要被責打——都拿軟鞭子抽,不留痕跡但鑽心的疼。李小妹被賣了四五個月,被打得背都駝了,穿著單衣,抖抖瑟瑟像是一隻瘦骨嶙峋的大鳥,臉上胡亂打了兩坨胭脂,被領進屋裡,見到郝六哥,面上似笑非笑,含糊地叫了一聲人,便盯著腳尖不講話。
郝六哥打量李小妹幾眼,心道她倒是胖了些,這裡雖然處處不好,但也比在家時能吃些飽飯。他道,“小妹,還記得我嗎?”
李小妹輕輕點了點頭,郝六哥走近了幾步,她似乎想躲,但肩膀一退,又縮了一下,半晌,慢慢抬起頭來,擠出一個笑,彷彿為了證明自己見到郝六哥是開心的,抖著嘴唇,輕而顫抖地說,“多、多謝六哥,照、照顧我生意。”
說著便艱難地伸手去解盤扣,郝六哥心裡難受,低聲道,“噓,別說話!你裹腳了麼?可能奔跑?”
李小妹動作頓了下,驚愕地看著郝六哥,似是有個伶俐的、聰慧的小姑娘從這遲鈍滑稽的胭脂面具之下慢慢迴轉過來,她面上的疑問突然凝固了,換成了恍然,發出了低聲而又急